006的声音中带着疑惑。
“我去、我去把这个给他送过去……”
时故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神色恍惚,一阵风似的往外跑去,灵力激荡之下,所到之处片草不生,像极了一个杀伤力巨大的炮弹。
他的声音在风中断断续续,但006听得清晰。
“我死了,他就拿不到这个了……这是他母亲的,他一定很需要……”
“我只是……给他送东西。”
006沉默不语。
它忽然很想问问时故,到底是去送东西,还是去见他最后一面?
但最终,006没有开口。
因为时故的样子,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他是去见他最后一面的。
时故猜到郁詹这段时间不会好受。
但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差到这种程度。
其实早在张赤霖过来之前,时故就已然站在了屋外,从窗口处悄悄看着里面的郁詹。
他看到他一壶接着一壶地喝着闷酒,看到一个接一个的灵鸽从他身侧飞入屋中,也听到了郁詹同张赤霖的对话,还听到了那句重复了两遍的“他不会死的”。
他真的没有死。
可时故却不敢保证,明日过后,自己会不会死。
院中静谧无声,张赤霖和范宏胤陆续离去。
时故却没有走,而是始终站在树后,默默看着郁詹踉跄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当中。
这是他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贪婪,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郁詹离开的那个方向,久久都舍不得收回来。
但是该收的,还是得收。
好半晌后,时故走到了郁詹屋前。
不过在即将进去之前,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忽然摘下了腕上的手镯,在006的连声惊呼之中,毫不留恋地将其扔到了一旁的花坛子里。
做完这一切,时故纵身翻进了郁詹的屋子。
屋子静悄悄的。
之前在外面的时候,时故的感受还没有那么强烈,此刻一进屋,浓烈的酒气就毫不客气地将时故裹了个严严实实,满满当当空了的酒壶霸占了窗前的地面,时故垂眸看着,心里闷闷的难受。
郁詹的这间屋子很大,比当初十六峰的那个小破竹屋不知强了多少,只是没有什么装饰的物品,唯一的桌子还被打翻了,看上去颇为狼藉。
时故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适合放储物袋的地方,最终,他走到了床头,那里有一个高高的柜子。
柜子很是华丽,看这材质,约莫价值不菲,时故挑了好半晌,最终选择将那储物袋放在了一个显眼的位置,这才转过身,准备离开。
只是猝不及防的,一个手链映入了他的余光。
离去的动作当即顿住,时故仰头后退了一步,却见柜子高处的一个小格子里,静静放着一个小巧的手链。
他愣住了,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位置,忽然就丧失了眨眼的功能。
好半晌后,时故探身,将那手链给拿了出来。
这链子是当初时故和郁詹出去瞎逛时看见的,那天是在一个闹市,大街小巷的饰品多得眼花缭乱,时故却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一眼就看见了这条手链。
而这一眼,也成功让时故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手链不算好看,甚至有些灰扑扑的,放在角落无人问津,可时故却始终看着,一双唇抿得死紧,眼中却看不出情绪。
这条手链,和曾经白亦手上的那条很像很像。
只除了……没有“S”、“G”两个字母以外。
那时的郁詹还没有看到时故的过去,并不明白时故愣神的原因,不过他财大气粗,想也不想的,就把这手链给买了下来,递到了时故的面前。
可时故没接。
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可时故依旧记得那时候自己的心情:害怕、抗拒、逃避。
于是他逃也似的避开了郁詹的手,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发病,转身就跑去了别的摊位。
之后这条手链哪里去了,时故并没有再询问过,郁詹继承了郁穆的财产,好东西多得数也数不清,时故觉得,他应该早就扔掉了才是。
可时故没有想到,这条手链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鬼使神差的,时故小心翼翼地将它戴在了手上。
就……就当是个纪念。
如此这般说服了自己,时故珍而重之地在手链上摸了摸,这才打算离去。
异变就是在这时产生的。
忽然袭来的黑影力气大得惊人,一把按住了想跑的时故,几个酒壶在混乱之中被踢得哐当作响,时故下意识侧过身,却到底是没能躲过,反而自己都站立不稳,被来人直接扑得向后倒去。
而二人的身后,是一片柔软的大床。
这是一具十分火热的身体。
心脏急速跳动,本就做贼心虚的时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