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故发现,魔族人好像很喜欢打架。
“我也喜欢。”
郁詹说着,指向了一个打得热火朝天的演武场,道:“我第一次和人打擂的时候,就在那个台上,当时我才四岁多。”
“当时我家里还没有出事,我爹自然也没给我传过修为,都是靠我自己的实力打上去的。”
郁詹说这话时,眼中带着些骄傲与怀念,矜持地半抬着头,似乎在等着时故接着问。
时故非常配合,问道:“你那时候什么修为?”
郁詹笑了,道:“刚刚筑基。我爹这个人特别蛮横,别人家孩子都是五岁才开始修炼,他却觉得修炼要趁早,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天天在我耳边教我该如何吐纳灵力,学会了走路之后,又捏了一堆跟我差不多大小的小泥人,日日同我比试。”
不过他省却了一点没说,主要还是因为他从小就皮,不干人事,郁穆怕他迟早被人打死,早早让他修炼,也是为了逃命时能够跑得更快。
郁詹想到这里,笑意渐渐浅了。
这其实只是郁穆当初的一句玩笑话,可谁能想到,最后却真的成为了现实。
若非他修炼得早,加之当初九晟天尊那些跟班与下属看他年纪尚小,有些轻敌,恐怕早在二十年前,他就已然丢了性命。
手边传来拉扯感,却是时故感受到了他的情绪。
不过时故并不怎么会安慰别人,憋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你是天才。”
顿了顿,大概觉得自己的赞赏不够走心,便又补充道:“很棒。”
——这是过去郁詹夸耀时故时常说的,他倒是活学活用,反手就用过来安慰郁詹,偏偏郁詹还就吃他这一套,捏了捏他的脸,心情再次开朗起来。
很快,二人来到了一个府邸之前。
府邸很大,通体以黑木打造,乌压压的,乍一看上去似乎和旁的建筑也没什么不同。
但细细观察,便会发现和周遭那些狂放不羁,略显丑陋的屋子相比,这里要明显Jing致一些。
几个大约是奴仆的人正在里头打扫,看上去年纪不小,郁詹看着,轻声道:“这就是我家了。”
“这里?”时故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会住在宫殿之类的地方。”
“确实是有一个魔殿,不过我爹觉得那里住着没劲,空荡荡的,所以从小到大,我们一家人都住在我爹原本的住宅里,我爹只白日会去魔殿处理一下日常事宜。”
郁詹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时故看见他沉默地在门口凝视了许久,才略有些犹豫地抬起手,敲了敲。
屋内人闻声回头,时故见状,很是愣了一愣。
这几个……都是人族。
他们看着郁詹,面面相觑好半晌,才试探性地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事吗?”
时故被握住的手倏然一紧。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听到这句话时,郁詹还是感觉被刺痛了一下。
努力压抑情绪,郁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一些,好一会,才看着最前面那个中年女人,缓缓道:“徐姨,是我。”
“啪嗒”。
一片鸦雀无声中,扫帚落地的音响便显得格外清晰。
“小……小殿下?!”
中年女人的声音先是怀疑,后是震惊,最后变成了惊喜若狂与不可思议,猛地回头,冲着府内大喊:“是小殿下!小殿下回来了!”
密集的脚步声自她话音落下之际便立即响起,徐姨连忙道:“快、快进来!”
说着,她立刻就要过来抓住郁詹的手,却在这时骤然看见了一旁安静站着的时故。
“这位是?”
疑惑看向郁詹,徐姨的脸上显出了一些犹豫。
郁詹一顿。
他下意识瞥了一眼时故,像是在考量该如何开口,时故却赶在他说话之前,轻笑着对徐姨道:“恋人。”
猛地回过头,郁詹即将脱口的“师父”咽在了嗓中。
时故却看着他眨了眨眼,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倒是让郁詹噎住了,佯装淡定地又转了回去,冲徐姨点了点头。
徐姨更高兴了,一手拉着一个,将二人都领入了院中。
在外面的时候还没有注意,进了院里才发现,这里面悬挂了许多白布,乍一看,仿佛进了丧事现场一般,可若是没有记错,离那二人出事,已然过去了二十年了。
郁詹也看到了府内布置,唇线崩得死紧。
而时故不知道的是,除了这些白布以外,府中大小布置,甚至是一些角落里的花坛摆放,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有那么一瞬间,郁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象征着无忧无虑的,儿时的时光。
可终究物是人非,很多东西,已然彻底回不到过去。
大概是注意到郁詹的情绪变化,徐姨解释道:“这些白布啊,是奴婢擅作主张,不让撤走的。”
“都说人死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