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柔嘉笑着抬头,唇角挂上一抹笑意:“所以,我们得想法子换个路引了。”
进出京城的路引一向严苛,防的是天子安危与敌国jian细,但像路洮这等地界,便要宽松多了。
与手中有些权利的小官员小兵将打交道,正是行商者所擅长的。
……
杨统领赶到路洮时,只看到河面上被烧成残骸的乌篷船。
船上的余烬里,落着程娘子今日出门上头上戴着的银杏簪子。
约莫就是程娘子坐的那一艘船。
杨统领面如土色,不理睬当地官兵的逢迎,下令让他们在附近的河域里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纵然这般说,他还是希望,程娘子是在起火前就跳入了水中……
天寒料峭,官兵们都苦着一张脸:“附近的人说没见着船上有人跳河……”
杨统领冷冷地看他们一眼,对方才咽下了抱怨,乖乖地下了河。
船尾的木板上,有一个深深的凹痕,杨统领目光一肃:这是弓箭高速飞入的痕迹。
这么说来,竟是人为的了。
他目光冷然,开始在周围盘查,寻找下手之人的线索。
……
“你说,郡主让你去烧死承平侯府那位程娘子?”
天光熹微,南阳大长公主刚起身穿好了衣物,一个佩剑的将领便在外求见。
顾家戎马几代,手头亦有一支暗卫。
来禀告的,是其中一支小队的队长乌穆。
南阳大长公主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呼吸有些窒得慌。
她见过那孩子,且并不厌恶她。
没想到,嘉南那孩子,竟然会为了内宅争宠,对一个无权无势的商贾女下杀手……明明人家都要走了,又何苦咄咄相逼呢?
她实在不明白,嘉南的气性怎么会变成这般。
一直在暗地里招兵买马,培植自己的势力,像是个有野心的目光长远的,却怎么还会囿于这样的事情?
乌穆见她面色难看,忙补充道:“不过,那位程娘子,眼下应该还安好。”
“哦?”南阳有些意外,“你没按照郡主的吩咐来?”
前些年嘉南因着对乌穆的恩情,暗地里将他当作了自己的人手,但实际上,乌穆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还是会和她汇报。
“不是……属下按照郡主的吩咐,看那船上似乎并没有人,才向那船射了簇火的箭……后来在附近瞧见了那位船夫,约莫是舍不得他那乌篷船,跟了许久,瞧见真起火了,才吓得匆匆离去……像是被程娘子嘱咐过的,但那人收了钱财,口风甚严,属下不好严刑逼供,便先回来禀报您一声……”
南阳脸上便带了笑意。
真是机灵的孩子。
借着皇后的手出逃不说,还懂得金蝉脱壳,算准了有这一劫……
想起程柔嘉倾城绝色,又颇有几分眼熟的容貌,她蹙眉放下了手中的暖炉:“行了,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郡主那里,就告诉她,人已经死了。”
乌穆低头告退。
“玉展。”南阳大长公主忽地高声唤大宫女。
“奴婢在。”
她静默地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抬起眼皮,目光坚定:“郡主体弱,沐浴时,加些调理的药材。”
从枕下拿出一张药方,面容淡淡。
她想,她应是有些等不及柴源夫妇的信儿了。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星象 [VIP]
太夫人得到信儿, 脸色十分难看。
“方圆几十里沿岸两边的屋舍也都找过了吗?”她攥紧了佛珠,站起身来。
骤然落水,若是能得救, 想来会求助于附近的农家——寒冬腊月的, 即便没溺水, 时间长了也容易得风寒。
杨统领面色沉沉地摇头:“顺着流向往下找了数十里,都没瞧见人的踪影……”他看向太夫人:“也不知程娘子水性如何?”
太夫人一默。
那孩子是商贾人家养大的, 按理说这些保命的东西都会习些……可偏偏又不是这般简单,程家的人若是将她当作金贵的官家小姐养大的, 保不齐也不会……进侯府以来,深闺里呆着, 进出都有马车,脚不沾地的,又哪里去验证这个去?
若真是发生不测……过些时日河水结冰了,只怕就更难找了。
想到这个可能,太夫人的心里也是一窒,有些难受。
他们二人关起门来吵架的事, 她很久没管过了, 谁知道,那孩子竟然动了离府的心思……如今闹成这样, 谦哥儿若是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可查到是什么人做的了吗?”
“……正在盘查今日晚间路洮城记录的路引,目前还没有进展……”杨统领看了太夫人一眼,补充道:“不过, 程娘子从宫里拿到的路引, 确然进了路洮的水域后就没有再用过……”
越说, 越觉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