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夹着烟懒洋洋靠向椅背,也不再想什么迷不迷人,她现在只想看戏。
宴莞尔站在桌边,目光在桌面上沈沐淮面前的空酒瓶处扫了半圈,视线温度逐渐降到零度以下,
问不回答也不看她的人:“你想在这里聊吗?”
“也不是不可以。”没人理,仲楷瑞又跟着接腔。
沈沐淮垂着眼,没看她,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痞痞地翘了下唇角,修长手指拎了包烟站起来。
慢慢悠悠走到她面前,一身黑衣,存在感强得令人无法忽视,看了她两秒后,“过来。”
他只轻飘飘说了这么一句,便踏下包间台阶。
宴莞尔跟在他后面,只见他左转右转,转入一间隐蔽的琴房里。
他才来绵城,竟然已对听音如此熟悉。
琴房的墙壁是昏暗的灰调,中间大架的钢琴被一层厚厚的深墨绿色绒布掩盖。
只剩轮廓。
天花板吊着一盏昏黄灯,照得人脸像隔了层朦胧的纱,辨不清细节。
沈沐淮后背倚靠在墙壁上,懒散支着双腿。
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燃,吸入一口然后仰头朝着天花板呼出一口烟圈。
小小的琴房里,瞬间烟雾弥漫。
他侧对着她,昏黄光线自上洒下,勾勒出他从眉眼到突出喉结的流畅轮廓线条。
是自骨子里散发出的勾人魅力。
灯光幽暗,她看不清他脖颈上的小小纹身里,是否真的有条蛇。
沈沐淮呼出几口烟圈后,混沌的大脑总算清醒了些,他从烟盒中又抽出一根,递给她。
宴莞尔摇头,说戒了。
沈沐淮冷笑一声,终于转过头对上她视线,带着沙哑的笑意随袅袅烟雾飘入空气里,“怎么,让我染上瘾,你却戒了?”
第六十三章 痴情种
痴情种
空气中静了一瞬。
宴莞尔看着他眼睛, 从前他的眼神澄澈一眼就能见到底,现在却如深渊,让人感觉像是会被吸入进去, 却无法辨清情绪。
她收回视线,语气平淡地问他:“你专程来绵城, 应该不是为了问这个问题的吧?”
察觉到她避开话题的意图,沈沐淮轻笑一声,眸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他眼中渐渐蓄起寒冰。
他想问她,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云淡风轻地说我们不认识, 只字不提那些缱绻的曾经?
他一个人被留在回忆的深渊里,所有的从前, 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他不言语。
宴莞尔也不急,就这么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她看到他脸上的伤也不轻, 但他明显没做处理,嘴角淤青处根本没有上药。
这一团困局, 让她烦恼不已。
“沈沐淮,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干脆不再迂回,直接问他。
却在沈沐淮眸中捕捉到转瞬即逝的迷茫情绪。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 沈沐淮脑海中闪过一瞬间茫然的空白。
到底想怎么样?沈沐淮也这样问自己。
然后他发现, 他不知道。
沈沐淮眼中情绪似茫然似纠结, 忽然他在白茫茫一团迷雾中捕捉一个星点, 眼睑轻颤了颤, 突然问她:
“你有没有后悔过?”
你有没有哪怕一次,哪怕有一点点,后悔过抛弃我?
狭窄密闭的琴房内,浮荡着浅灰色的烟雾。
他低沉微哑的嗓音, 与烟雾一同,在房间内四散,在密闭空间内荡起回音。
后悔吗?
宴莞尔想了一会儿,发现心里给出的答案是没有。
沈冠玉伤害柳曼青,她能报复沈冠玉的最佳方式,就是伤害沈沐淮。
毁掉沈沐淮也是她唯一能接近沈冠玉的入口。
所以她从未后悔过报复沈冠玉。
况且,宴莞尔垂下眼,如果不选择报复沈冠玉,她也不会遇见他。
尽管他们现在落到这般地步,她也不后悔以报复的开端,遇见他。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现在也不是。
“没有,”宴莞尔徐徐掀开眼皮,对上他略带期待的神色,强调道:“我从没后悔过。”
沈沐淮神情在听到回答后的一瞬间变得狠戾。
他唾弃犯贱的自己,他在期待什么?
竟然期待现在已经走出来,或者说根本就没有陷入与他那张缠绵情网、有新恋人的她,对他后悔?
她不是问他到底想怎么样吗?
他刚刚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
他不想让她好过。
沈沐淮掐灭烟头,上前一手捏住她下巴,“我们来理理。”
“我爸伤害了你姨妈,该他还,他最爱我,我和他关系疏远;他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