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诫堂与其说是教导规矩,不如说是打磨心性。
对于家主夫人的教导以“礼”“仪”二字为重,大多都是些规训,学起来也不难。
江焕每天下午五点准时出现在训堂,会坐在旁边看温尔兮一条条学习那些繁杂冗长规训,大多数时候都不说话,只静静看着。训课结束后就会带着温尔兮一起离开,将他送回住处。
温尔兮有时候会不经意瞥见男人的脸,他在这时总是感到分外放松,教导不带感情的训话听着也不难熬了。渐渐地他开始习惯性去找男人的影子。
运气不好的时候,他偷看会被男人发觉。男人淡淡的眸光与自己的眼神交接,偶尔会皱一下眉,但大多是时候都没有别的情绪。
可能是高位者拥有的特殊能力,只是轻轻一瞥就让人生怯。温尔兮本能想要闪躲,一触之间就会迅速低下头,脸颊也会飞上一抹红,还会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温尔兮想江先生还是喜欢自己的,被抓包那么多次他都没有告诉教导。按照规矩他这样偷瞧偷看是会被罚的。
当然,温尔兮不知道每当他飞快埋下头的时候,坐在主位的男人都会轻微勾起嘴角,过后看他上课的时候都会多几分耐心。
——
温尔兮花了五天时间才把规训学完,接下来就该学习行为礼仪。
作为家主夫人的首要任务自然是照料丈夫。这对娇养长大的温二少来说就有些难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进门换鞋这种事都要妻子来做,江先生明明四肢俱在五体健全啊。
当温尔兮第三次半跪在教导面前,又将鞋带扯成死结的时候,他听见教导不满的声音,“二少今天总在走神,以后伺候家主的时候也这样随意走神吗?”
温尔兮呼出一口气,抬头看着教习,“对不起,我再来一遍。”
温尔兮撑起酸软的膝盖往后退,看到外面天色又沉了一分,时针已经快要指到六,江先生还没有来。
他拿着鞋重新走到沙发边屈膝半跪,拖鞋摆在地毯上,左手轻轻托起面前的脚,右手去拆鞋带。他刚动了一下,教导就把脚收了回去,“不必做了,二少过于懈怠,恐怕要挨过罚才记得住。”
温尔兮愣了愣,反应过来一时间才有些慌地开口,“我可以再做….”
教导站起身从工具架上取了一把黑木戒尺,“看在二少初次犯错,就不必去诫堂了。”教导长得人高马大,站在面前压迫感十足,跪着的温尔兮忍不住往后挪了挪。
他的动作当然没有逃过教导的眼睛,冷声道:“试图逃避责罚,惩罚翻倍。”
温尔兮张口否认:“我没……”
“顶嘴。”教导继续道:“惩罚翻倍。”
温尔兮哑然,看着分量不轻的戒尺吞了吞口水,四倍?
他在家也会被兄长教训,但是与此时的情形完全不同。兄长的罚是基于爱和责任,本质上是为他好。但面前这个即将要惩戒他的冷面男人只会冷冰冰地告诉他:你错了,我要罚你。
温尔兮觉得难堪却又无可奈何。
“二少,伸手吧。”
温尔兮生怕他再说出要翻倍的话,暗自叹了口气,将双手掌心朝上摊平。真是奇怪,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在想江先生为什么还没有来。
“啪——!”
“嘶!”戒尺打在rou上的声音闷闷的。温尔兮这才感受到这个东西的可怕,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材质又重又密,双手根本承受不住抽打的力量,只一下就把温尔兮的手打下去两尺。
“二少,手请抬高。”教导皱了皱眉,幽幽地道:“这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
温尔兮咬牙把手抬回原位。
戒尺有条不紊地落在掌心,温尔兮不得不佩服教导挥尺子的准头,每一下尺子都落在上一次的印子上,等到打得红肿才会挪换下一个地方。伤痕叠加在一起痛感翻倍。
“知道二少的手伤不得,还请二少不要乱动,以免打偏。”
戒尺根本不是打在rou上,而是砸在rou上,饶是温尔兮再能忍也坚持不住了。他看了眼自己红肿的掌心,一瞬间委屈地要命。
“我不想挨了。”温尔兮低声,疼痛唤出他内心为数不多的骄纵和固执。
教导没有听清,停下了责打,“二少,您说什么?”
温尔兮张了张嘴,却没有勇气再说第二遍,咬了咬唇说:“我能不能歇会再继续?”
教导本就严肃的脸上蒙上一层不耐,在训诫堂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不行。”
说完又举起戒尺,重重一下抽在肿得发亮的嫩rou上。
“啊——!”这一下重极了,温尔兮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肌rou被压迫到极致,又快速肿胀开来。这痛感超出他的承受范围,温尔兮弯腰把手抱在胸前,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
——
江焕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那个连偶尔的放肆都很小心翼翼的青年将双手护在胸前,颤抖不已,克制地不停呜咽,看着格外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