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独自一人跪在这偌大的祠堂里,风像冰块一样凉,她慢吞吞地背着祖训,想起离开的爸爸妈妈。
以后没有人哄招儿睡觉了,床上也不暖和了。
她小小的身子冻得冰冷,想起父母的离去,想起往后孤身一人,忽然有点儿难过,没忍住哭了。
第二次她二十三岁。
她匍匐在祠堂时,有人在屋顶陪着她。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让她不再感觉到冷,以后也再不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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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盛霈始终守在窗边盯着院子。
从山岚请刀回来,山崇和山岁的房间便熄灯没了动静,整整一夜,院子里静悄悄的。
直到四点多,天色还暗沉,山岚先有了动静。
床侧的壁灯亮起。
被子里传出点儿悉悉索索的动静。
“盛霈?”
她在喊他。
语调轻轻柔柔,粉糯糯的黏糊成一团。
盛霈几步走近,刚掀开帘子,对上她乌溜溜的眼,眉眼间哪还有清冷,明明满是娇憨,一双眼正盛着他。
他低声问:“醒了?”
山岚不说话,只是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她有点儿想被摸摸头,但是不想说。
盛霈见她睁着圆眼的模样,挑了挑眉,俯身轻点她的眉心,压着笑:“这么看我干什么?不认得了?”
山岚下意识闭上了眼。
他的指腹温热,带着薄薄的茧子,刮擦过她的额头,往后移去,抚过鬓边的发,而后轻揉了揉她的发,宽厚的掌心让她觉得放松。
盛霈瞥了眼一脸舒适的山岚。
心说和那只小猫咪似的,摸一摸就满足了。
这么想着,他俯身把人一抱,从被窝里捞出来放在臂弯上,径直往浴室走,边走边说:“早上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崖顶你爷爷也有安排,这次不会让你摔下去。”
山岚搂着盛霈的脖子,轻蹭了蹭。
浴室里满是她的味道。
盛霈松开手,放她在微凉的洗手台上坐下。
他微低下眼,视线和她相触。
盈盈的眸看着他,小脸半仰,安安静静的模样惹人心生怜爱,任谁都想不到这样一个女人会提着刀。
半晌,盛霈轻笑一声:“以前没见你黏人,今儿怎么了?”
“你要回去了。”
山岚说。
盛霈眉眼间的笑意收敛,这两天他刻意不去想这件事,以前没有她的时候,他怎么都能活,但现在一想到见不到她,日子似乎就变得难熬。
“入冬前,我会找到船。”
盛霈低声承诺。
山岚盯着他深色的眸看了半晌,仰起脸,唇在长了胡渣的下巴亲了亲,说:“知道了,你出去。”
盛霈:“......”
用完就翻脸不认人。
他无奈:“我去大门那儿等你。”
山岚也不看他,自顾自地开始洗漱。盛霈倚着门瞧了一会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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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四点半,山岚提着刀出门。
半小时后,山崇和山岁相继起床,在院子里打了个照面。
山崇看了眼天色,问:“今天这么早?”
山岁平静地点头:“去一趟藏书阁,昨天进了那么多人,我再去检查一遍,东西有没有丢。”
山崇:“我去找师父说点事。”
这对师兄妹简单地交流了两句,前后脚离开了山岚的院子。
此时天色尚暗,沉沉的天色如暗chao朝着这座山涌来。
山岚如往常一般到了崖顶,却没急着练刀。她在一块山石上坐下,迎着风,望着不远处的洛京。
这座城市还未醒来,耸立的高楼在风中沉默,边缘的昆羔沙漠卷起黄沙,天际泛出点点光亮,灰白与棕黄交错。
今日的风比前几日大。
一如她在南渚观海崖练刀的那一日。
山岚静静地望着树林摇晃的山间,缓慢收回视线拔出了刀,一刀一式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她全身心地投入其间。
约莫过了四十分钟。
不远处的树林里忽然有了动静,盛霈看向那逐渐走近的男人,微眯了眯眼,山崇来这里做什么?
盛霈盯着靠近的山崇。
他在离崖边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停下,只远远地看着她,看了近十分钟,他静悄悄地沿着原路离开,又过了十分钟,林间闪出一道人影来。
崖顶,天光透亮。
山岚随着风停下最后一个动作,她微舒了口气,身体却依旧紧绷着,倏地,身后有了响动。
余光间,她瞥到熟悉的身影逼近。
那只手重重地撵向她,重复上一次推她的动作,没有半点犹豫。
山岚侧头,眼见的画面变换成了慢镜头,她分不清耳侧的风是南渚的风还是洛京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