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很多年后已经被他悉数读懂。
不要随便对任何人一厢情愿地付出你的真心,那只会让对方徒生出无以回报的愧疚。而愧疚是最无用的,因为想要离开你的人,从来不会因为心中那分可有可无的愧疚,而停下前行的脚步。
怀着这样的心态,新的一年,肖昀见继续有条不紊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电影杀青后,他抽出时间回了一趟北京,却没有造访贺奕名下的美术馆,再近距离地欣赏一次印象派的名作,而是接受了某位听话的小朋友的约会请求,偷得浮生半日闲,陪着对方一起去后海溜冰。把人哄好后,就没有后顾之忧地收拾行装,回老家陪父母过年。
虽然肖昀见出道两年来,一年比一年进步,但和那些上遍各大晚会综艺的当红流量相比,在大众眼中他依然是岌岌无名的小卒。
除夕当晚,当他看着电视机里登场的那一张张或陌生或熟悉的脸孔时,不禁开始期待,明年的这个时候,自己会是如何的光景。
不过不红也有不红的好处,最起码除夕夜能一家老小围在一起吃顿团圆饭,也能在春节假期街上人少的时候,随便戴个口罩和帽子就可以放心出门陪妈妈逛街买鞋。
冬日的午后,阳光暖洋洋地晒在身上,买完鞋回来去停车场的路上,肖昀见听到了糖炒栗子的叫卖声,心中一动,和妈妈打了声招呼后就匆匆回头,走到摊贩前正要问价时,却看到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车。
车的牌子和型号并不常见,他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印象里,那是......“贺,贺奕!”
大概是车窗摇下后出现的那张脸实在是太过熟悉,在极度的震惊中肖昀见脱口而出的是对方的本名。
此前他也不是没有假想过,也许在巴黎,香港或者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但绝对想不到会是在故乡的大街上偶遇对方,“你怎么在这里?”
“来重庆出差。”贺奕回答得言简意赅,而肖昀见也注意到车上还坐着别人,无不例外都是全套正装的精英男女,看起来像是在赶赴某场商业谈判的路上,被人无端拦下。
他为自己的冒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抱歉,我妈妈还在那边等我呢,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话音刚落他忙不迭地转身,却被坐在车里的那个人猝然叫住,“Sean,等一下如果没有别的安排,和我一起去吧。”
贺奕同行的助理们很有眼色地纷纷主动下车,肖昀见也只能打电话给妈妈,说路上碰到一个朋友,不能陪她一起回家。
不一会儿的功夫,车上除了司机,就只剩下他和贺奕两人,以及坐在前排副驾驶的一位年轻女士。肖昀见上车后,对方就转身,伸出右手,微笑着向他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贺先生的律师,我姓徐。”
“徐律师你好,我是Sean。”他伸手回握,四目相接间,看到女律师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眼神中没有太大的恶意,只是充满十足的好奇,“原来你就是Sean,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贺奕的这位私人律师不仅年轻漂亮气质佳,和雇主的关系看上去也极为亲近,如果不是右手无名指上戴着的那枚耀眼的鸽子蛋,旁人看了大概都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我们待会儿要去重庆的儿童福利院拜年,顺便落实一些后续的捐赠事宜,”她主动向肖昀见介绍起接下来的行程,“不过是贺先生的私人访问,不会有媒体记者到场,也不会有曝光,你可以放心。”
“嗯,”他点了点头,下一秒却发现对方的注意力依然没有从自己身上转移,“说实话,大过年的出外勤,我本来觉得还挺无聊的,更别说这两天不在,还白白错过了城中的一场好戏。好在能认识大帅哥,也不亏了,”女律师一边碎碎念叨,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订婚戒指,“不过,说起来......”
她一路口若悬河,说到这里却突然莫名其妙地停下,透过后视镜的折射,肖昀见觉得对方此时好像正在用眼神无声地征询着雇主的意见,来决定自己接下去要说的内容。
而贺奕只是不动声色地打断了她的话,“珊禾,再帮我检查一遍协议,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巴渝古城,涂山字水称秀林,蔚气人闻,知多少晴天映着坎坷大道上,若干孤苦伶仃的小姐妹、小兄弟,时遇针毡,亦无所何恨,将相无种出清门,须尊重自己,莫辜负前程。”
儿童福利院的资料室里,留声机里响起百年前创立之初时的院歌,作为土生土长的重庆人,肖昀见不记得自己是不是第一次踏进儿童福利院的大门,也许小学做义工的时候来过?他不确定地想着,然后百无聊赖地盯着墙上悬挂的一张张旧照片发呆。
他本以为贺奕此行,是代表家族的慈善基金会来巡视捐赠的落实情况,可到了之后才从徐珊禾的口中得知,一切与世光无关,贺先生一直是用以个人名义成立的E&E基金,对福利院进行长期的资助。
E&E,Elaine&Evis,贺棠每次在肖昀见面前奚落吐槽杨楚珺不知进退的时候,都会拿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