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理对这些不很了解,吃得比较安静。
“你有情绪?”坐的士回到酒店,瑾瑜先上去了,叶辞和庄理在吸烟区吸烟、喝冷饮。
庄理轻轻摇头,“记得你以前私底下吃饭也不喜欢说话,我现在一样的。今天我很放松,也很开心。”
她的工作就是和人打交道,世上大多数工作亦如此,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人人都和陪酒女没什么差别。
社会机器运作,职业人就是随着洪流滚动,不断被碾压的齿轮。
“你喜欢你的工作?”叶辞问。
“说不上是艺术家式的热爱,但我喜欢。遇见的人,身边发生的事,每天都有不一样的体验,我想这真的是最理想的职业之一。”
见叶辞不说话,庄理弯起唇角,“怎么,想起以前和我争辩工作的时候了吗?”
“没有争辩。”叶辞掸了掸烟灰,上身往前倾了些。
即使还隔着一张窄小的茶几,他瞬间突如其来的靠近也让庄理有一丝慌乱。勾住冷饮杯耳的手指松开,她小声说:“不然是什么?”
“命令吧。”叶辞挑眉。明知是错,却不觉得有错,真是他一贯的作派。
庄理觉着自己或许就被他这蛮横的、危险的一面所吸引。
“你现在没法儿命令我了。”庄理端起陶瓷杯呷了一口冷饮。
叶辞没说话,一直注视着她,待她不甚自在地放下陶瓷杯,他伸手拿起了杯子。
杯子在他手中转动着,蓝色彩釉透过光线呈现出微妙的变化,他又将杯子举高去瞧杯底,那儿凹印着出品工作坊的Logo。
“你知道东京哪里有做这种陶艺的地方么?”
“诶?”庄理愣了下,“我可以问问小金……”
“嗯,你问一下。”叶辞放下杯子,拇指指腹抹过留下浅浅唇印的杯沿,似不经意。
庄理抿了抿唇,“你要……”
叶辞接着说,“瑾瑜前阵子说想做陶艺,我最近太忙,差点给忘了。”
庄理一边发简讯给翻译,一边回说:“我以为你行程安排得很紧凑,还有时间带瑾瑜去?”
“不紧凑,腾出空了才来的。”
“那瑾瑜说去京都,你说你哪有时间……?”
叶辞没说话。庄理收到翻译的回复,在打字间隙中抬头,就见叶辞似笑非笑睨着她。
啊……因为他要把时间给我?
庄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下一瞬又怀疑是想错了。
这时,叶辞微微偏头,说:“你有时间吗?”
庄理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它盖过周遭窸窸窣窣的谈话声、杯子和勺子的轻响、邻座一对恋人起身离开的脚步声。
微信提示音响起,庄理得以低头看手机,而后如释重负地笑说:“小金太靠谱了!他发了三家店给我,有一家店离这里不太远,你看看?我来预约。”
“你决定就好。”
过去几乎没有庄理真正决定的事情,连哪一幅画放在哪都是叶辞和为他工作的人说了算,现在他把做决定的权力让渡给她,尽管是很细微的一件事。她体察到了变化。
庄理明早还要工作,说定了做陶艺的时间便打车回了住的酒店。出于经济考虑,公司并没有给她安排度假酒店,叶辞让她留下来,她学日本女孩“嗯嗯”摇头,说这里离办公室太远,不方便。
因为这一句话,庄理下午一点走出办公室,就有一辆黑色的的士来接她。
无论是最初还是现在,她好多少次感叹他的细致入微。坐在车里,她无端幻想起若是现在才和他相遇会怎么样。
凡事没有如果,像莫比乌斯环,她不遇见他便不会出国工读,也就不能够看见他站在东京街头等她。
曾经他太遥远,而她现在也只是靠近了一点点。
推开车门,高跟鞋踏实地踩在地上,她朝那衣摆在微风中飘动的身影走了过去。
*
“我想做两个,一个送给闻澍。”
三人在温柔的店员带领下在工作台前坐下,瑾瑜笑着说。
庄理朝叶辞看了一眼,后者波澜不惊,轻“嗯”了一声。
“为什么?”庄理问。
“什么为什么?”瑾瑜觉得庄理的问题才奇怪,“他昨天送了一堆展览周边给我,我应该回礼吧?”
“他应该离开了东京了。”
“没关系啊,我寄给他。啊……”瑾瑜想起来说,“阿英知道了肯定会说我不记她的好,那么我做三个!”
店员看见瑾瑜比出的手势,犯难地说:“时间可能来不及喔。”
翻译传达给他们,瑾瑜悻悻地说:“那好吧,下次再给阿英做一个。”
“爸爸帮你一起做。”叶辞说。
瑾瑜脸上失落一扫而光:“好耶!”
庄理和瑾瑜都是第一次接触陶艺,跟着店员老师一步步上手,而那边的叶辞却不需要指导,捧着陶土在转台上行云流水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