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台小声嘟囔,“你们凡人好不讲道理。”
束台和殷晚在翡翠一样的湖泊边消磨了一整个下午,终于让殷晚消了气。他躺在束台身边,身下压着他的衣服,手里攥着他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说话。
他不生气的时候是很善解人意的,说话也好听,乐意同束台讨论各种各样的事情。
束台说这片地方是不是很好看,以前他还小的时候总会化作原形来这片地方睡觉。
殷晚就问束台的原形是什么样的,有多大,能不能揣进怀里。束台说不行,殷晚就说那还是扶桑木好,小小一块,可以随身揣着。
殷晚用手指头拂开束台嘴唇上的头发,被束台顺势咬住指头,像是报复一样,用牙齿撕咬。他们两个像是两只动物,表达亲昵的时候都要用上舔舐和啃咬。
但束台毕竟不如殷晚狠心,到底也没咬破,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
日暮西垂的时候,两个人往回走。天边是热烈的火烧云,云下长留的人在举办晚会,篝火点起来,火苗蹿得很高。
两个人走到小路上,路边的石洞中走出来长留的人,族人们将采集的鲜花洒在两个人身上,长发里衣襟里,都裹挟了花香。
束台手中落了些柔软的花瓣,一如他此刻柔软的心。
一个小女孩跑到两人面前,她还没有化形完全,头顶有一对毛茸茸的大耳朵。手中攥着一束不知道从哪里采来的色彩繁杂的花朵。
“送给上神。”小女孩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捧花举到束台面前。
束台接过花,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谢谢你。”
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转身跑到自己母亲身边,往她身后一躲,只用一双漂亮的眼睛看他。
“只有在你为他们做了事之后,他们的敬意才算是有几分真心。”殷晚看了一眼那束花,声音有些漫不经心。
“我若不能庇护他们,他们凭什么尊敬我呢。”束台看向殷晚,“你说话,好刻薄。”
殷晚看了束台一眼,“那又如何?”
束台想了想,把手中的花都簪在了殷晚发冠上,“看你还说。”
殷晚并不觉得如何,他坦然的任凭束台给自己簪花,毫不在意的继续往前走。
大抵是殷晚生的漂亮,簪了满头鲜花亦不觉得违和,自有一种别样的自在风流。
清晨,长留薄雾蒙蒙,空气中有些shi润的味道。束台不在,殷晚独自一人躺在石床上,还未醒来。
石洞中忽然出现一个青衣人,青衣人动作轻如鬼魅,小心翼翼的走到殷晚床边,掀开他的衣袖。匕首划破手腕,鲜血顺着指尖被青衣人收进一个小琉璃瓶子里。
殷晚倏地醒了,抬眼正对上青衣人的面孔。青衣人大惊,急忙往后退了几步。
殷晚坐起来,眉头紧皱,他见过这个人,在文景身边。
殷晚刚想叫人,青衣人迅速的撒了一把什么东西,殷晚目光一松,人事不知的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殷晚迷迷蒙蒙的醒来,周围依旧是清晨特有的shi润,石洞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的风吹起床上的帷幔。
殷晚猛地坐起来,石洞中空无一人。他掀开衣袖,原本被匕首划开的地方光洁如初,像是从来没有被划伤过。
殷晚摸出束台留给他的传音石,不过片刻,束台便出现在了洞府里,一同出现的还有文景和一些青衣人。
殷晚快步走到束台身边,束台问他,“你急急忙忙的叫我回来,可是出什么事了?”
殷晚眉头紧皱的看向文景身边的青衣人,“方才他出现在这里,划破我的手腕取血。”
束台回身望去,青衣人大惊失色,“我没有,我······”
文景止住了他的话,道:“这不可能,素和一直跟在我身边,上神也知道的。”
束台点头,“是,文景在同我议事,素和一直待在他身边。”
殷晚没说话,文景又道:“此地乃上神居住,除上神授意外,旁人不得擅入,素和怎会突破上神禁制进入此地呢?再说,若有人突破禁制,上神怎会不晓得?”
殷晚看向束台,束台摇摇头道:“我确实没有感应到有人来过。”
殷晚的心沉了沉,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有些冲动了。
文景身后的年轻人不像文景这样好脾气,说话的声音很冲,“这位公子,你说素和伤了你,那你的伤口呢?既无伤口也无证据,你不是诬陷人吗?”
另一个人接话道:“就是,你是上神的贵客,长留上下对你礼遇有加,你怎么能凭空诬陷人呢?”
文景看起来也对殷晚有些不满,并没有阻止这些人说话。
束台皱起眉,“他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诬陷你们?”
束台一说话,那些青衣人便不言语了。文景见状打圆场,道:“或许是殷公子不留神碰到了什么东西,产生了幻觉吧。长留奇异之物众多,殷公子不懂得,难免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