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一样。
天上自由默默地看着眼前称得上落败的景象,想起千年前两面宿傩第一次带她来这里走过的枫红似火的山道,忍不住叹了口气,踏上石阶。
旧址公园位于船冈山顶,大概是因为夜色的关系,看起来深邃不绝的石阶,其实并没有那么无垠。半个小时的时间,她便到达了目的地。
踏上最后一步石阶,天上自由借着月色,核对着观测地图上的标记地点——船冈钱汤。
偌大的旧址公园在密林中僻静而幽暗,她顺着平坦的森林步道一路逡巡,走过路边零碎的指路牌,穿过数个孤零零的贩卖机,最后来到公园末尾的眺望台,都没有找到这间所谓的“船冈钱汤”。
...“窗”真的没有给错地图吗?
站在山路尽头,少女有些茫然地眨眼,正犹豫着该不该折返时,身前幽暗的林木间隙间,数团朦胧的微光,秩序排列,若隐若现。
?
天上自由有些疑惑地看了会儿,随即打开手机光源,照了过去。
只见茂密的枝叶遮挡处,极其隐蔽的窄小幽径出现在她脚下。
一条完全在地图上没有标志的道路。
将手中的村雨唤醒,天上自由干脆地用手中半臂长的锋利黑刃将挡在前方的多余枝叶尽数削去,露出了小径的全貌。
看起来像是一条神社参道,那些秩序排列的朦胧微光,是参道两旁的石灯笼发出的柔和笼火。
神社?
想起曾经见过的绯红神社,天上天上自由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千年前的船冈山也是有神社的,一座深红邪气、独属于四目鬼神的神社。
又是手指营造出来的幻境吗?
天上自由小心翼翼地伸出脚试探性地踩上面前的青石小径,很结实。
握紧村雨,她抬眸眺望笼火尽头,在夜色下朦胧而巨大的神社轮廓,迈开步伐。
参道两旁的石灯笼和山脚下的截然不同,方正的石刻棱角依旧锐利,没有丝毫被风霜磨砺的陈旧感。纯黑的饕餮纹深深地刻印其上,狂妄暴戾,昭示着神社主人的非比寻常。
果然,是两面宿傩的私人神社。
天上自由见状,眼前一亮,反而Jing神大振地朝着参道尽头加快速度。
很明显,这里不可能会是千年后的船冈山神社,时间在这里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从她踏入那条隐蔽小径开始,应该就进入了手指构建的幻境。
走出参道,绯红的神社在夜色下宛如一只蛰伏的嗜血凶兽,狰狞的饕餮纹在神社各处,随处可见。
天上自由走近神社本殿,伸手拉上障子,然后顿住。
她突然想起了第一次的幻境画面。同样的绯色神社,同样的深红障子,拉开的缝隙内,四目的鬼神正在里面耐心等待着祭品的献身。
只需一条浅浅的缝隙,她就会坠入无垠的暗红深渊。
但她却不想拒绝。
“唰—”
天上自由将障子拉开,黑色的长发在石灯笼摇曳的火光下,划出一抹滞空的幅度,尾尖的发丝扫过暗红的障子,随即没入黑暗。
好黑。
天上自由站在空旷的本殿内,猫眼微睁,试图借着檐侧间隙中,倾泻而下的清淡月光,看清殿内的情况。
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除了印刻在四壁之上的饕餮纹,这里没有任何供奉神明的物器存在,宛如漆黑的牢笼。
“宿傩大人,您真的决定好了吗?”本殿深处,一声有些耳熟的声音传来,像是里梅,但却比少年的声音增添了几分成熟,像是青年版的里梅。
天上自由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朝着声音来源处而去。
一间位于本殿下方,她从未见过的密室。房内四周都是冰冷而光滑的石壁,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赘物,只有一根红线,一直延伸至外界。
和之前一样,幻境中的两人对她的到来视若无睹,黑发黑眼的青年依旧在出言劝说:“您...何必如此,她分明已经背叛您而去了。”
“里梅。”两面宿傩随意支着腿坐在石室内,暗红的眼一片冰冷,“我有我的计划。”
“...是,宿傩大人。”里梅噤声,许久后才半跪在男人面前,低下头道,“我会听从您的吩咐。”
“嗯。”两面宿傩应答,眼下的异眸突然侧转,盯着少女所在的位置,一动不动。
天上自由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一头雾水,正苦思冥想试图自我解惑,却被男人突然看过来的视线吓了一跳。
是在看她吗...?
天上自由莫名紧张了起来,试探地呼唤道:“两面宿傩?”
男人并未应答她,只是眼下的异瞳一直紧紧盯着她的方向,让她有种自己好像被看到了的错觉。
是巧合吧,天上自由这样想着,却忍不住上前了两步,想要去到两面宿傩身边,去确认那双猩红眼眸里,到底有没有她的身影。
但她才走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