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远远偏离大道。)
(是啊。难道你以为我会经由大道立刻赶回去?好不容易出了趟远门,当然要七拐八弯多绕些路,多看看这个世界。虽然随从们好像很不满。)
亚拉冈打起了哆嗦。
(你冷吗?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
他睁开眼,望向Jing灵。
「……你刚刚是在对我的心说话吗?」
「不,我没那种能力。我是实实在在地用嘴说,而你也是实实在在地用语言回答我。」
微笑着,莱格拉斯抚上那团纠结的乱发。
「简直就像……直接和我的心对话。」
「我很高兴你有这样的感觉。」
轻轻握住抚著自己黑发的洁白手指,印下一吻。
「你很清楚是我,即便我都这么老了。」
莱格拉斯一下子瞪大了眼,不禁好笑起来。
「你怎么会以为我认不出你呢?」
「我……不再是和你相遇时的孩子了。」
「这是当然的啊,你会成长嘛。初萌的新叶不会总是那个模样,它会枝繁叶茂,长成大树。」
说得好像人类的成长是理所当然似的。
亚拉冈撑起沉重的身躯。
「我渐渐老了,丑了。」
在说什么啊?
莱格拉斯瞧进人类的眼底。
那眸子因疲倦而失去了光彩。
「……巴德啊,他说再过两年,要将王位传给儿子。英雄巴德也相当老了,但我不觉得他丑。人类,不能年老吗?」
亚拉冈挪近膝部,斜睨著Jing灵那自初会以来未曾稍变的端丽容貌。
「不老的Jing灵是不会了解生命有限者的无常。我不该爱恋Jing灵。我渐渐衰老,她却永恒不变,美丽如昔。我们之间没法取得平衡。」
Jing灵伸掌捧住亚拉冈的脸。
「你不安吗?见过亚玟了?直接问过她了?」
「我没见到。他们不让我见她。」
「那么,你该去找她。心中的爱是虚假?是梦幻?你该去见她,去确认。」
「说得简单!」
他将头扭向一旁,挣出Jing灵的指间。
「莱格拉斯,为什么你总是在我面前出现?每当我想见你,你总会出现。即使我们没有任何约定。」
「喂!」
浅笑着,莱格拉斯将亚拉冈的脸扳向自己。
「莱格拉斯……友情不会变吗?」
「不会。就算你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我依旧是你的朋友!」
亚拉冈伸出脏污的手,抚摸著Jing灵的面颊。
「我可以跟你说句私密的话吗?」
绿眸倏地眯起。
「我想,抱你。」
即使拥抱著不朽的身躯,也永远得不到。
即使从那体内撕裂他,也永远得不到。
「我已经没有爱亚玟的资格了。」
「为什么?」
「我亲手玷辱了朋友。」
在亚拉冈的臂膀下,莱格拉斯绽开了哀伤的微笑。
埃尔隆说:我又犯了罪。
身体交合,是罪吗?
那么,我背负著许许多多无可饶恕的罪孽。
我……诱惑了山谷的Jing灵。
诱惑了山谷的主人,引出了情欲。
还诱惑了拥有高贵血统的人类……
「如果你失去爱亚玟的资格,那么我同样也失去回森林的资格。嘿,亚拉冈,如果我会魔法的话,我会让你沉睡。一百年,一千年,直到你将你的名字、血统、该做的事、曾经爱过的,通通忘掉前,我会让你沉睡,直到你只看着我一人。然后把你关进深邃森林的迷宫里。我,会陪在沉睡的你的身旁,直到腐朽。」
我俩住在扭曲的王国里
守护著扭曲的镜子
扭曲的王国的扭曲的镜子里
只正直地映出我和你
阳光倾入大厅的角度
彷佛冻结般 数千年不移
空无一人 只有我俩的国度里
悄悄地让你坐在翡翠王座上
轻柔地蒙住你的眼
吻上那白皙脖颈
我俩住在扭曲的王国里
没有其他可容身之地
只有这里 美丽的玻璃花开
泉水歌唱 风儿假寐
大厅的地底是巨大的迷宫
一丝光线也照不到的黑暗之底
死者的sao动 rou体受折腾的哭泣
锈蚀的面具 碎裂的时计
但你一无所知就好
停下颤抖 在我的怀里
飞鸟扯下羽翼
封闭所有连接世界的管道
然后我俩在王宫的地板上
刻下闪耀的虚伪之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