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缓缓地下坠,落在了一处仿佛透明的地板上一般。淡蓝色的光组成方块,一个接一个垒成阶梯,它们指引着我前往某处。不知为何,我竟莫名地觉得在这道路前方,有什麽人在等我……一个非常熟悉的人,但我无法想不起它的样貌,或许是因为那份熟悉感是属於这灵魂的,而不是属於何愁的身体的。
果然,在道路的尽头,一个浑身白光的修长的身影正坐於金椅之上,它在等待着我……
“能进入吾之梦者,果然非你莫属,梦之王。”
“——,你的光也暗淡了啊……”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有什麽意义,但我就是说了出来。我本能地说出了那个名字,我的大脑甚至都无法理解它,可不知为何,我心中就是知道它叫这个名字。
“你还记得吾之名啊,——。”
那个光影也发出了一串我无法理解的声音,但我却能感觉到,那或许是我的名字……因为当我听到那几个音节时,心中不自觉地就感觉那是在呼唤我。
“那个‘名字’不知缘由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但我也只记得名字了。即使感觉无比的熟悉,我却依然搞不清你到底是谁,以及我为什麽知道你的名字。”
当我说出这句话时,我能感觉到它似乎发出了轻笑,它的声音听起来本是十分富有朝气的,但不知为何我却觉得面前的人仿佛是一个老者一般。
“这些不是吾应该为你解答的问题,而是你应该为自己解答的问题。你是梦之王,亦是‘答案’,只需给你时间,你那无尽的求知欲会将一切都解答。”
它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旁的扶手,似乎在打量着我。
“但,吾甚感惊异……”
半响,它缓缓地说出了这麽一句话。
“可细想之下却觉得这是合理的。”
“什麽?”
“你选择忘记一切,作为一个‘人’在红尘中新生……或许正因是梦,才会不甘停滞於永恒。”
“我……不太懂……”
这一切都有些太奇怪了,从我被称之为“梦之王”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些跟不上事态的发展了。更别说如今我在这星空的深处进入了一个发光之人的梦中,我似乎和它认识,但我却丝毫不记得除了它的名字之外的事,而且它还说我“忘记一切重生过”,这究竟是什麽意思……
“不必去思考,那本就不是现在的你应该思考的问题,你还很弱小,这是因为你选择了这样的一具身体。”
听到这,我不由得有些垂头丧气起来,尽管我之前已经了解了有关天魔琴功之事,知晓即使是这样的身躯也能有所作为,但如今的我确实依旧是十分弱小。
“可这并非是因为这具身体弱小,汝之心为匙,汝之身为门,这样的身体不可能凝聚真气,化为内丹,也不需要这麽做。”
“啊?”
“汝之心,乃与天地同道之物。汝之气,既为全,亦为无。只需微微牵引,便可将他人之气为汝所用,若是签订血契,更是可与眷属之内丹相连,对双方都有所补益。现在的你之所以如此弱小,全是因为你还没有赐血过。”
“但你若想要赐血,便需将身躯也一并觉醒。如今的你在梦中找到了自己的‘真实’,但你的身体还沈浸在‘假象’中,如果你选择就这麽睡下去,那麽在梦中你便是永远的梦之王,但如果你选择醒来,那便是一条万劫不复的道路。”
“……为什麽?”
“因为一旦你选择醒来,你的身躯就会因之觉醒,你的血也会因之而沸腾,你将成为跨越永恒的‘永生者’,会有无数的人会觊觎你的心,渴望你的血,并且……在永恒之後,你只会是独身一人……”
那个人影感慨地说着,原本平静的语气越说却越是激动起来,而当最後说出独身一人时,那言语间有的又是无尽的落寞,短短的几句话,却仿佛是道尽了它的平生……
我皱了皱眉,永生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有些太难以想象了,不如说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令我难以想象……但是,我果然还是想要醒过来。
“即使是那样也没有关系,纵使身边尽是些豺狼虎豹,纵使在漫长的时光最後我将会是孤独一人,我也要醒过来。”
“……为何?”
这一次反倒是那个人影对我发问,可它并不惊讶,就像是我曾经就已经做出过如此决定一般,不过看起来,曾经的我没有告知过它缘由。一定要说的话,我也讲不出一个信誓旦旦的理由来。我没有什麽高尚的觉悟,仅仅只是因为我的心在悸动着,所以我才不甘就这麽在梦中沈醉,我也无法沈醉。或许正因为我是“梦之王”,所以我才无法迷失在梦中,无论多少次我都会醒过来,即使连心都消失,我也会醒过来。并且我想要醒过来,因为这就像是本能一样,睡梦会渴望苏醒,我也会渴望现世……
“我是梦之王,就似那天魔一般,我的欲望如浩渺之空,无穷无尽。而这空虚的心唯有在红尘俗世中才能得到一丝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