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我们的关系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
欧瑞费尔或许没有听见他的话,或许听见了也装作没有:“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
那是他离开前问的最后一个问题,吉尔加拉德看着关上的门,站在那里很久很久,到窗外的风雨吹熄了烛火,他也仍然站在那里。
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
你既然不知道理想的国度是什么样,又如何才能建立它?
第7章
他们最后也没有达成一致的意向,吉尔加拉德返回林顿,欧瑞费尔返回大绿林,各地的精灵们回归了过去的生活,在冷寂的风的侵袭下,冬青郡的遗迹很快便消逝了,再过上几千年,这里就看不出曾有过这样一座辉煌无比的城市了。救了伊姆拉缀斯精灵的高隘口被疏通到足以通过军队,很快成为了矮人和人类共同使用的通商路线,但迷雾山脉和广阔的埃利阿多的距离却愈发遥远了——信使们对此事最为敏感,他们最清楚精灵领地的君主之间到底有多久没有通信。
欧瑞费尔带着西尔凡精灵们从金鸢尾沼地附近搬离,他们退守到了更远的森林中的山脉,在绿荫掩盖的美丽山谷中建起新的厅堂和宫殿。他没怎么从吉尔加拉德那儿收到过什么有意义的东西了,用坏的剑鞘上的绑带,一些一看就是因匆忙行进而从口袋中遗落的笔,还有些书签之类的东西,都不值一提。零零碎碎的被堆进了一只小箱子里,瑟兰迪尔时常前往伊姆拉缀斯,他也就由他去了,但即使如此,他也未曾从儿子口中得到过任何关于吉尔加拉德转达的只言片语。
唯有一次,他醒来时在卧室的床头看到一张纸,吉尔加拉德在上面写着“致欧瑞费尔”的字样,但那行字被涂掉了,改为了“致大绿林之王”,这一行也被划没了,再下面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后是几个“我想说”之类的词,笔迹并不流畅,每一个似乎都犹豫了很久才写出来,但除此之外的部分,全部都是空白。
他不知道吉尔加拉德到底想写什么,反正这一封肯定是丢掉了。他也不打算写信问他。
吉尔加拉德在林顿巩固海岸的防线,又把领地的范围向东方慢慢拓展,埃利阿多的北部平原广袤,只有少数人类在其间散居,努门诺尔的船队不再航向灰港,在南方,殖民者和原住民之间的关系愈发紧张,精灵想独善其身很容易,但只要索隆的军队仍存在一天,他便不能全然置身事外。他试着和所有努门诺尔殖民地的伊甸人建立联系,维持着精灵和他们的友好关系,毕竟魔多的军队还在不停延伸到更远的东方。
精灵们的领地似乎仍很平静,他知道欧瑞费尔搬了地方,他在书桌看到从没见过的植物的种子,在窗台的角落看到零碎的匆匆写下又被涂改的卡片,记着他从未听说过甚至没法理解意义的西尔凡单词——还有那些随季节的改变从王冠上摘下的叶片与鲜花,总是出现在他的桌台。
精灵也没法让摘下的花朵不再腐烂,他干脆把它们做成书签。夹在某本他随手看过就忘记继续的书中,那不是丢弃,因而永远也不会再送回对方手里。
或许即使等到他再也找不到一本没有夹着叶片的书,他也不会再从欧瑞费尔那里得到什么。
只要日子足够久远,就连流水也能将岩石打磨光滑,但对精灵而言,那也不过是弹指一挥的时间。
“努门诺尔要在阿蒙蓝克建要塞。”瑟兰迪尔说,“我从伊姆拉缀斯回来时绕路去看了,他们没有敌意,但也不算友好。”
欧瑞费尔漫不经心的听着,笔在指间来回晃,他第一座宫殿没动用过什么石料,估计早就郁郁葱葱的被森林重新吞没了,努门诺尔的船队在魔多门口建立了城市,他知道他们是索隆没再侵扰西方的原因,阿蒙蓝克守着安度因河的拐角,阿姆狄尔想来也会头疼,过不了几天,他就会收到他的信了吧。
“我们要做什么吗?”瑟兰迪尔又问。
“你想做什么?”
“至少派出使者,与他们交流一下,看一看情况。”
他同意了,让瑟兰迪尔想做什么就去做,他的孩子早该到了学着执掌国家的时候了。但他也觉得那其实没什么好问的,冠冕堂皇的交流无非是浪费时间,如果那些蒙受维拉赐福的人类执意拓展更多的殖民地为努门诺尔送去财富,像赶走那些不服从他们的人类一样将矛尖指向精灵呢?西尔凡精灵就可以和他们开战吗?西尔凡精灵准备好和他们开战了吗?他记得吉尔加拉德说过的话,伊甸人已经不再信任精灵,即使存在仍对精灵抱有善意的群体,憎恨与妒忌的种子已经种下,他们谁都没有把握那会在何时何处生根发芽。魔多的暗影还在扩大,森林能庇护他们到何时呢?
不过最终,直到那要塞建成,那要塞的第一任守卫官从目光炯炯待到垂暮,然后又换了第二任、第三任,努门诺尔人也没有再向森林深处或安度因河对岸跨进任何一步。他们说,他们仍和精灵结着深厚的友谊,他们不会再僭越林中精灵的领地范围。
那不是原因,欧瑞费尔想,七河之地的资源只有这么多,他们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