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由不得姐姐了。”柳月灵敛了笑容,端出一番严肃模样正色道,“如今九皇子带领叛军攻城,瞒着消息顷刻间已到了三城之外,姐姐身为皇家女眷,理应入宫同殿下共进退。”
闻言谢临香还没说话,一旁刚刚听到动静走过来的谢明禹却急道:“你说什么?!”
什么叫九皇子带领叛军?
“哦还有。”
柳月灵直接忽视了他,巧笑道,“因为姐姐昨日那封林将军的手书,所以这会子陛下的禁军应该也到了林府了。”
这话外之意清楚明白得很,九皇子既然叛逆,林旌一定也有一份,既然一早又寄回了书信,那便证明早已是筹谋已久,蓄意谋反。林江雪身为叛军家眷,先前有那一封呈到御前的书信,自然是难辞其咎。
听她一番言语下来,谢临香已经面色Yin沉:“你敢动她们?”
“姐姐不要着急啊,这可不是妹妹能决定的呀。”
柳月灵紧紧蹙着眉头,看起来像是非常为难道:“是陛下,一早得知了消息,这才派了人来。”
谢明禹听到这里早已震惊得无以复加:“不可能,九殿下怎么可能谋反!这是污蔑。”
“那谢公子是想说三城之外来势汹汹的叛军都是子虚乌有,是兵部造假诬陷吗?!”柳月灵看过来抢了话,娇喝道。
“好了。”谢临香抬手挡了一下。
看柳月灵身后那一队兵士,不是京城中禁军的服饰,队列也明显不是巡防营,倒像是襄王府的府兵。
眼下情况不明,但谢临香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即便如此,她也一定是相信姜之恒的。
虽然相识不久,但比起上一世做了五年同床异梦夫妻的姜思南,谢临香更清楚九皇子在这种时候会做什么。
边境危急,九皇子根本就没有要反戈一击的必要和底气。
倒是襄王殿下。
此刻人在京城,在这波谲云诡的政局中已经沉浮了多年,手中握着大权,才是最有可能做出这些事情的人。
转念想到上一世,她在边境苦战,穷途末路之际,不正是一个叛逆的罪名和一道君王诏令将她召回的么?
谢临香勾唇笑了笑,那目光像是穿透了时光,直接将眼前的柳月灵看穿了过去。
柳月灵被看得心里毛毛的。
“襄王殿下倒还好么?”谢临香勾唇挑眉,看似无心问道。
不提还好,提起这一壶来,柳月灵的表情便相当Jing彩了。
那是夹杂了一点心疼,又带着些许不忿,但转而还是庆幸更多一点。而后堆起的笑容压下了先前所有的神情,像是嗔怪道:“姐姐也真是……”
“还知道问问殿下,昨日姐姐何苦那般紧紧相逼,害得殿下非得受此等皮rou之苦。”
虽然大概心里早已经将谢临香骂了千百遍,但柳月灵面上还是遮掩得当,“倒难为殿下此时还记挂着姐姐,姐姐快些同我走吧。”
真要论起来,虽然襄王是因为谢临香受罚的,但是若没有昨日那一遭,柳月灵道现在还要拖着肚子里的孩子见不得光。
眼下这番话三分真七分假,这逢场作戏的功夫真是让谢临香佩服不已。
谢明禹上前半步挡住——这一来一回,他也早已看出了来人并非善类。
然而谢临香侧开身体拍了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如此。
眼下这个时候,就算九殿下谋逆一事还是空xue来风,有叛军攻城一事却已经成了定局。
柳月灵既然来了,便是一定要将她带走的。
危急时刻,她身为皇眷理应受保护,这道理没有错。
“阿姐。”谢明禹一把抓住谢临香的手腕,极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没事。”谢临香宽慰笑道,“情况危急,要照顾好姨娘和阿泽。”
说着拍了拍他的手背,还没待他说什么,便手指一动,从袖口顺走了谢明禹今晨练功用的短刃。
谢明禹眉间一松,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衣袖便已经飘忽而去。
谢临香转头向前,对着柳月灵身后的府兵从容道:“走吧。”
*
宫中。
明德堂前乱成一锅粥,身着冠服的大臣们围作一团,对着外围一圈禁军一个二个急得焦头烂额,偶有几个还算镇定的,也是来回踱步不止。
“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不放我们回去?”
“难不成是要将我们都扣下来吗!”
“我要回家去,我妻儿老小还在家中!”
当中一片吵闹,堵着门口的禁军却固若金汤一动不动,看架势明显是要将这些大臣全部困在这里。
事情还要从今日早朝说起。
原本应该商议支援北境诸多细枝末节,可谁知道忽然一封百里加急直上朝堂,道叛军已到了三城之外,兵临城下,间不容发!
皇帝震惊,群臣失色!
再然后,皇帝被内侍扶住,禁军在百官离去之前堵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