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浅问他,你怎么会来过这里。
程骁南就笑一笑,把创业初期的压力隐去,只说,听说这边香肠不错,过来尝尝。
住所这边,有一所学校,学校周围有几个小型的街头篮球场所,坐在窗边餐桌吃晚饭时,经常能看见一众年轻人抱着篮球嘻哈玩笑着走过。
程骁南、虞浅和彼得三个人,从傍晚一直聊到日落。
彼得给程骁南讲虞浅他俩那些穷得揭不开锅的日子,也讲有钱的生活。
彼得捏着高脚杯,里面剩下的半杯红酒被他晃动着:“后来我们有钱了,虞浅有一次,卡里直接进账46万块。当天我怂恿她,借了邻居家的哈雷摩托,骑着一路去了镇子西边的海鲜市场,最大号的龙虾,又贵又奢侈,我们买了两只!”
“你还会做龙虾呢?”
虞浅摇头:“不会。”
“别提了,龙虾我们哪会做啊,就水里煮的,虾钳不会处理,想用菜刀劈开吃里面的虾rou,结果把刀都劈豁了。”
程骁南垂了头,笑得肩膀耸动。
他端着一杯兑了牛nai的冰咖啡,无不恶劣地去撞虞浅的高脚杯:“来,敬我们的虞大厨。”
后来虞浅起身去看烤箱里的红薯,彼得瞄着她身影消失在客厅,才压低声音说:“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和虞浅求婚,在这边时,她并不开心,我以为,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回来了。”
程骁南说:“我打算把这里当成虞浅娘家,时不时带她回来一次,我希望她回忆起任何地方,都是快乐的。”
“明天虞浅去工作,我们就动工么?”
程骁南懒懒一笑:“还得抓紧点时间。”
“怎么,求婚有固定日子?找人算的?我看你爸挺迷信这些。”
程骁南说不是。
他看了厨房的方向一眼,起身准备去帮虞浅端吃食。站起来后,他说:“不是有特定日子,是我迫不及待,想听她答应我的求婚。”
后面的几天,虞浅一直忙碌。
但她看来,程骁南似乎也在忙着什么。
每天他都会去彼得的工作室,一直到她工作完回来,他才和他们一起,回到住的地方。
虞浅在这边的卧室和帝都相比,并不算大,只是中规中矩,有一间很小的浴室在卧室里。
床是田园风格,床垫特别厚,他们两个人睡上去,刚刚好。
只不过床垫睡了多年,躺上去稍稍一动,就有些吱嘎声响。
程骁南抱着她入睡时,总要打趣一句,说这破床垫挺碍事儿啊,妨碍他和她亲密。
程骁南来之前,虞浅虽然在这边生活好多年,从未认真观察过这里,也从未喜欢过这里。
连床垫的声音,她都没留心过。
她印象里,这是一个寂静的小镇,入夜十分辗转难眠时,更是安静得让人胸闷。
但这次和程骁南一起回来,他偶尔去和邻居打篮球,和邻居家的孩子一起滑滑板,这座小镇在她眼里,忽然热闹起来。
连夕阳的暖橙色落在那些刷了淡黄色油漆的墙壁上,都变成醉人的景象。
程骁南把滑板还给邻居家的孩子们,从这样暖色调的世界里走过来。
他撩起短袖衣摆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看见我刚才的Cao作了么?酷么?”
虞浅还真是第一次见程骁南玩滑板,她过去只见他的滑板,还是和程骁南认识那天,这弟弟把滑板从学校后墙里扔出来,砸到了她跑车的车尾上。
彼得今天说是很忙,要在工作室住下,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傍晚,程骁南和虞浅端着冰咖啡,坐在门边的台阶上吹夜风。
程骁南问她,当初为什么会去学校后墙那条街。
那条街很偏,路灯残缺,除了那个老小区的居民不得已必经,其他的路人可能就只有逃课的学生。
虞浅和程骁南讲,那天她其实是去见了韩初,也讲了韩初和她观点不同,吃了一顿很是不开心的饭。
她开着车子四处闲逛,无意间进了那条街。
程骁南在月光下不满地撇嘴,说:“那要这么说,韩初还算咱俩的媒人了?”
郊区的夜色很美,繁星点缀,月光也明明皎皎。
一只很美的粉白色碟或者夜蛾围着虞浅扑闪着翅膀,飞着。
程骁南挥了挥手,把它往脚边开着花的绿植旁赶:“你要找的花跟这儿呢,别往她身边凑,这是我的花。”
虞浅端着咖啡杯,转头看程骁南。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放下咖啡,偏头,凑过去同她接吻。
他们吻得很深,程骁南把她手里带着冰霜的咖啡杯拿开,和他的放在一起,擒了她的手背在身后,和她交换唇齿间咖啡的冰凉温度。
那只夜蛾飞过来,扑闪着翅膀。
往程骁南胳膊上冲。
两人同时回眸,看着那只夜蛾。
程骁南笑了:“捣什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