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灰尘趁着她呼吸,钻进了她的鼻子里,呛的她直想咳嗽。
魏国仁正闭目躺在一侧的简易木板上,胸膛在微微的呼吸。
他的腰上还绑着厚厚的纱带,但仍旧有红色的血ye不断地透过纱带流出来,它们聚在一起,顺着木板向地上流去。
“父...”魏红玉张开口,可喉中像是被塞满了厚厚的棉花一样,让她无法出声。
她向前走了两步,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
一双膝盖,正好落在了那片血迹的上方。
察觉到有人来到,魏国仁默默地睁开了眼。看到是她后,他强撑着笑道,“是红玉来了啊。”
魏红玉眼中的泪,积满了眼眶,却固执的不肯落下。
魏国仁伸手抚了下她的脸,叹道,“我的乖女儿,都长这么大了。”
魏红玉紧握着他的手,摇了摇头。
魏国仁道,“可恨爹?”
早早的带她离开了京都,离开了兄弟姐妹,离开了母亲的怀抱。
来到荒无人烟的边关,对她严厉训练,让她不分日夜的练功学习。
“不,我最喜欢爹了。”魏红玉道。
魏国仁笑笑,那笑声就像是身体在漏气一般,带着细细的尖声,令人听着煞是可怕。
他停顿了一会儿才道,“此战是勾陈废了力气的,你务必要小心。庞奕叛变连累城中居民,待日后战停,圣上如果治罪的话,你别怕,他不敢动你什么。如果魏家军分裂了...”
魏国仁说着竟激动起来,又咳了两下才道,“分裂就分裂吧,你一个女子,也不能一辈子都带兵吧。分了正好,回京城和你母亲,还有玉轩他们好好生活。待来日找个好的夫婿,再生个孩子,我的红玉这么好,将来一定会是个好母亲的。”
魏红玉只低着头不说话。
魏国仁接着道,“院里你那几个叔伯,都是可信任的。他们会护你直到战停。无论如何,望夏城不能丢。红玉,你答应我...答应我!”
魏红玉点点头,紧紧地攥着他的手,“爹,我害怕。”
“不要怕,爹在这里呢,爹会永远都保护你,即便是到了地下,也会护着你的。不要怕孩子,大胆一些,去做吧!”
话音逐渐停息,她手中的手,也逐渐的失去力气,静静地垂了下去。
魏红玉跪趴在他的身上,脸庞紧紧地挨着他身上冰凉的铠甲,整个人无声地颤抖了起来。
直到那铠甲把她的脸颊挤得变形,割破了耳边的皮肤,她才跪坐在地上,身体像是失去了脊椎骨头一般,犹如一潭死水,毫无生机地躺在地上。
然后蜷缩着身体,像个小孩子一样,捂着自己的脸,嚎啕大哭。
屋外众人等了一会儿,相互推搡着把戚虎推了进来。
戚虎在她面前蹲下来,伸手想拍拍她的肩膀,可又犹豫再三,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红玉,振作一些,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哭声慢慢降低,魏红玉猛然睁开了眼睛,是啊,她还有一场仗要打。
她要夺回望夏城的控制权,她要杀了勾陈贼子,她要为父亲报仇。
魏红玉抹掉脸上的眼泪,站起了身,道,“不好意思戚叔,让你笑话了。走,咱们出去说吧。”
说完,她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了魏国仁的身上,然后头也不回得走了出去。
戚虎被她的反应弄的愣愣的,呆了一下才跟着她向外走。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觉得魏红玉像是换了个芯子似的,一下子成长了许多。
如果说之前她还是他们这群老骨头眼中的小丫头,看着长大的晚辈,那此刻的魏红玉,沉着冷静,眼眸中含着隐忍和计谋,像是一个十足十的‘少将军’。
他们可以依赖的,魏家少将军。
他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魏国仁,然后掩下心中的悲痛,悄悄地关上了房门。
魏红玉出来的时候,黎成七和夏容已经知道了里面的情景。
尤其是她那声哀嚎,更是像一根粗针一样,刺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可如今再看她,眼中分明还带着悲痛的神情,可她脸上,却已恢复清明镇定。
她走到人群中间,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另外一名名叫陈秀英的老将道,“勾陈的人已经占领了城东,庞奕在城中混迹多年,恐怕现在各大世家庭院,已经被他们入侵占据。”
魏红玉道,“我爹身上的伤,是庞奕动的手?”
旁边的戚虎摇摇头,“我们也没有看清,不过后来都说,当时在场的只有他和大将军两人。”
“都说?都是谁说的?”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发现他们好像都是在‘听说’,又加上庞奕一直失踪到现在,所以所有人都认定了庞奕的叛变。
可是事实真相呢,有没有人亲眼所见,此时倒真的无从查起。
“我在场,”旁边的霍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