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替站在寝室落地镜前的布兰多解开深蓝丝质睡袍腰带,雷那一双深湛的琥珀色眼睛注视着主人身上失去约束的布料迅速滑下,露出光裸白皙的脊背。
以粗糙的手指拔开布兰多散落肩头的细柔发丝,雷那将唇印在主人洁白的颈项上,轻轻啃咬,顺手拿起一边早已准备好的丝绸衬衣包覆住眼前干净修长的身体,隔着布料滑腻的触感抚摸怀抱中温暖的肌肤。
布兰多眯起了眼注视着镜子,看着男人的手一面慢慢从胸口滑移往下,一面缓缓挲摩向上,在脖颈稍稍一停,而后一手掌握住自己柔软的分身,一手抬起自己的下巴。布兰多闭起眼,带着胡须砬扎触感的男人的唇落了下来,温热的,扎扎的,还有点酥酥麻麻的。
不知经过多久,直到远远的从窗外传来马车铃声,布兰多这才张开湛蓝的瞳孔,不紧不慢往外一扫,然后放下挂在雷那脖子上的手,任由他替自己系好最后一件披风。
“剩下的,等我回来继续。”
“请上车,朗贝克少爷(*)。”随着一把苍老平板的声音,黑色的马车门啪嗒一声打开,布兰多一言不发地跨进那像是要将人吞噬的昏暗空间。
马车开始前行,在灰暗的街道上扬起一阵尘沙。布兰多倚在车内柔软的天鹅绒坐垫里,隔着茶玻璃凝视车窗外倒退的景色。
“母亲,为什么?”
“不要怪我,布兰多,不要怪我……”
记忆中鲜明的,沙哑的,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声已不复当初优雅动听的本色,带着一种绝望的凄厉,宛如从地狱最深处传来般盘根错节在听觉的每一个神经细胞里,隆隆作响。
布兰多从包裹着自己的精致礼服中伸出手,慢慢地摸自己着脖子。有温度,动脉在跳动。下滑到左胸平按着。虽然微弱,但还是隐隐地传出一下一下的鼓动。而后再向上抚去。他的眼睛注视着玻璃上反映的倒影,他慢慢的、认真的抚摸过自己的唇、眼、眉,最后是温暖的面颊和细柔的发丝。
马车行驶进一处两边都是葱郁森林的石灰色大道,尽头是一幢高高矗立的灰色城堡。铁灰色的大门缓缓打开迎接马车的进入,一路上可见秋末凋零的植物痕迹——即使经过了精心的整理也抹除不去那枯谢凋萎的味道。
布兰多下了车,一位穿着管家服装的弯背老人手持提灯正等候着。
“请跟我来,朗贝克少爷。”
城堡内灯火通明,一路行来只有大堂楼梯的两位待从朝自己微微行礼。老管家引着布兰多上了楼,经过过道,再不知走过几个房间,途中还越过一个花园,然后又折了好几个弯,最终停在一个镶有象牙雕花把手的大门前。
老管家打开门,布兰多一点都不意外地看见狄烈多站在房中,身边一位美丽的女子正同他噙噙底语。
见到他进房,狄烈多投来一个眼神示意。布兰多于是扬起礼貌的微笑上前道,“好久不见,玛芙娜(*)。”
与他优雅中带点忧郁的自然相比,被称作玛芙娜的女子的问候就显得生硬许多,“好…好久不见,布兰多哥哥。”
“那我们先下去了,父亲他正在里面的房间等候着布兰多吧。”狄烈多的话语恰到好处地在气氛僵硬前插了进来。以布兰多跟他一起时绝对想象不到的温柔态度牵过女子,再朝布兰多微一点头——虽然心里突如其来生出一阵好笑,布兰多还是很合时地垂下眼,任狄烈多眼角余光掠过自己脸上的表情后带着一丝满意和女子相偕离去。
布兰多打开房中的另一扇门。“是狄洛吗?”房内的光线很微弱,但还是足够视线清楚地刻画出房中每一件物品的轮廓——从大床那边,一种布兰多熟悉的、与狄烈多一样天生带着威严与魅力的声音传了过来——尽管包含着无法掩饰的衰弱,还是足以让人的神经瞬间绷紧。
——但那是过去。布兰多不出声,平静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改变。他走了过去,他站在床前,他看见了床中的人。
像是记忆一下子经过了几十年岁月,那张跟狄烈多神似而且更加刚毅的脸还残留着往日的风采,但已经憔悴得难以想象,半睁的眼里虽还带着一丝昔日的精光,然而浑浊的眼白和灰蒙的眼神已经诉说了他不久于人世的事实。布兰多慢慢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原本是也……应该是自己“父亲”的男人。
仿佛察觉到什么,老人的眼一刹那睁大,而后缓缓的,缓缓的转过头来。
“布……布兰多?”
沉默,一动不动的沉默,房中微弱的光线在布兰多脸上投下的阴影令老人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但他的长相老人看得一清二楚。然而……有什么不对……有什么……
“布兰多?”老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带着犹疑,带着强硬,还有……一种不明所以的恐惧。
阴影中的表情突然绽开笑容。丝丝的,丝丝银铃般的笑声缓缓地自房中传开。
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怖感在老人的心里猛然扩大,而后炸开。“不……亚丽绮娜(*)?不可能!不!……”尖细动听的笑声宛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