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将钢刀搠在地上,从那二人身上搜出一些银钱珠宝,约略能有百余两。刘小沟见王方远远站着,两腿发抖,看来吓得不轻,笑道,“这位大哥哥,要走现在可以走了。”王方如逢大赦,转身刚迈开脚,却听一声大喊“站住!”当即唬得身体扑地,战战兢兢扭头道,“好、好汉爷爷,还有何事!?”刘大道,“姓王的,你打算往哪里去?”王方道,“好汉爷爷呀,小人打算往南州南庆府衙去伸冤。”刘大嗤笑道,“往南州,那是青龙帮的地盘,你这一去,就算不死在路上,也会冤死在官府手中。”王方呼吸一窒,思谅片刻,没了主意,大哭道,“苍天呀,王家屯百余口人命含冤而死,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王方却无能为力,还有何面目苟活在这世间。”言罢,挣扎起身就要撞死树上。刘大眼快,早已拦在王方身前,二人撞作一堆。刘大扬手掴了他一嘴巴子,打得嘴角流血。王方寻死的人,那还有甚么骇怕,一股狠劲上来,竟抡拳去打刘大。他虽是书生,却也身高臂长,刘大猝不及防下,下巴就着实挨了一拳。王方红着眼,喘着粗气,料想此回必死无疑。孰料,却听得刘大哈哈大笑。王方恼道,“你他娘的笑甚么,横竖都要死,我怕你则甚!”刘大揉揉下巴道,“这才像个汉子!驴囚的,这拳还真他娘的够劲!”王方困惑不解,“你到底想怎样,要杀给我个痛快。”刘大道,“姓王的,我看得起你,跟了我如何?”王方道,“跟你作甚?!”刘大道,“听我号令,供我驱使,我助你报仇雪恨。”王方惊问,“你此言当真?!”刘大道,“我答应的事,从不反悔。”王方跪地拱手道,“好汉若肯助我报此大仇,王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言讫,重重叩头三下。刘小沟在傍把眼珠子一转,说道,“爹爹,我看王大哥年岁也不甚大,不如你认他作义子罢。”刘大望了儿子一眼,也说道,“我也有这想法,但不知他愿意否?”王方求之不得,怎会推辞,立刻又叩头拜刘大为义父。三人见礼过後,刘小沟与他爹商议一番,决定先将王方送到丹霞山中安置,再往奉悦县去办事。一来一回,着实耗费了不少时间。
了你!”那个大汉疼得牙齿打颤,浑身抖个不停,却不敢再吱声了。刘小沟蹲下身子,笑嘻嘻对那大汉道,“到你来说了,聪明的话放老实点,否则你知道有麽後果。”那大汉咽了咽口水,颤巍巍答道,“小、小侠爷爷,您老想问啥,小的但凡知道,一定一五一十说来。”刘小沟道,“你们三个什麽来历?同他有何恩怨?”那大汉回道,“小的名叫李大,死在那边的那个叫赵二,还有一个叫钱六,小的们都是江湖刀客,偶尔帮人做些红白事。这次有人使银子要那位大哥的人头,小的瞎了狗眼,才接了这趟买卖,与他其实无怨无仇。”这个李大所说的红白事,乃是黑道上的行话,指拿银子杀人的买卖。刘小沟又问,“那个要他人头的是谁?”李大稍微犹豫了一会,结果右臂又被刘大废了,连忙哭嚎道,“小的只知道他是青龙帮的人,其他小的真真一概不知,大侠爷爷饶命啊!”刘小沟暗暗吃惊,抬头望了他爹一眼。刘大皱起眉头,沉声问道,“青龙帮乃是南州大帮派,高手如云,帮众数万人,何须你们这样毛贼替他们办事?!退一步说,青龙帮真的买凶杀人,又怎会蠢得自报家门?你若不说清楚,我就先把你手脚给剁了。”李大急忙叫道,“是‘游龙步’,那人会‘游龙步’,那是青龙帮的独门轻功。大侠爷爷明见呀,小的句句属实。”刘小沟问,“你又怎麽认得那人的轻功?”李大苦着脸答道,“小侠爷爷在上,十年前曾有个青龙帮弟子追杀小的,用的轻功便是‘游龙步’,故而小的才认得出。”刘小沟笑道,“这麽说来,你逃命的本事不赖嘛?”李大带着哭音道,“小侠爷爷在上,小的不敢当。”刘小沟道,“爹爹,我看他该说的都说完了,送他上路罢。”只见一刀落下,李大的头颅滚了开去,双眼睁圆,嘴巴张大,连叫一声都来不及。
山衔落日,暮色浸寒,刘大同儿子小沟才赶到奉悦县,走到金水街上,四周只有几家客栈仍开门营业。刘大腰间别着刀,怀中抱着儿子小沟,拣了就近一家客栈投宿。近前抬头一看,见匾额上写着‘顺风客栈’,迈步走了进去。迎面一个夥计上来接待,“客官您好,请问是用膳,还是住宿?”刘大答道,“住宿。”夥计面有难色道,“客官实在抱歉,好巧不巧今个竟客满了,不如您老到别处去看看罢。”因此,刘大只好转身离去,恰好有一个青年走了进来,服饰华丽,二人擦身而过。刚到门口,就听有人扬声问道,“夥计,有客房没?”随後那夥计连忙应道,“有,有,本店还有一间天字号厢房,临窗望月,清雅别致,价钱公道,包您满意。客官楼上请!”刘大心中那火蹭地窜起,转身走回客栈中,怒问那店夥计,“你不是说没客房了,怎么他来了就有!”夥计赶忙陪笑道,“客官您别急呀,我说的是实话,本店确实没普通客房了。”刘大更怒,冷哼一声,拿出一锭纹银,有十两沉,往柜台上一放,骂道,“狗眼看人低的王八,滚进去收拾好房间,大爷没空搭理你这狗奴才。”那店夥计僵住笑脸,真的犯难起来。原来,举凡是客栈酒楼茶馆那些雅间高座的贵客,伺候好了,夥计都能额外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