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山毫无感情地重复道,“如果不想被锁在这个位置一整天,就睁眼。”
他顿时脸色煞白,惊惶地往后退,恐惧追着他,好像不快一点的话就会立刻被眼前的深渊吸附一样。少年仓皇转身,浑身战栗着往前爬,甚至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去触碰那道门,他要逃出去,要逃出去……!
他不停叫他,有些央求的意味。然而他深知,不到他发作完毕,这一切都不会停。
“求你……求你开灯。”盛霄的声音都在发抖,“开灯好不好。”
凛山吻了吻他的头发,温柔地又问道:“小小,为什么不应我?”
凛山撕掉了他的睡衣,单手用力,将他以跪姿整个上半身和大腿紧紧压在了玻璃窗上。
“不许闭眼。”
凛山蹲在原处,见他不动了,便捡起钉在窗边不远处的锁链,慢条斯理地扯着链子,将盛霄一点一点拖了回来。盛霄像是绝望了一样,也不挣扎,只是伏在地上抖个不停。他上半身的睡衣已经完全滑下去了,露出整个纤瘦的背部,上面的痕迹在光线下分外刺目。
别这样叫我。
脖颈间忽然传来巨力,身体腾空,手上的桎梏消失,力道落在了膝弯。盛霄不敢睁开眼,但能够判断出自己是被抱了起来。
盛霄半身赤裸,胸前背后还有没消散的吻痕,他胡乱拍打着自己的手,甚至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凛山依然保持着从身后禁锢他的姿势,由着他发作,冷漠地看着少年挣扎颤抖。
身后
凛山道:“嗯?”
凛山眼神一暗。
如同铁钳。
曾经,他是除了父亲外唯一知道他恐高畏黑的人,总是会不动声色把一切安排好,会在灯光下陪自己入睡后在离开,可现在却利用他的恐惧来折磨他。
盛霄眼睛一眨,泪水沿着玻璃滑落。
失重感骤然袭来,盛霄惊叫一声,急速睁开眼想要抓住什么,却重重摔在了羊毛地毯上。
如果已经不是他的凛山哥哥,就请不要用这种熟悉温柔的称谓和语气和他说话了。
这句话就像炸药的引线,飞速点燃盛霄脑中的恐惧,他从未站在这么高的位置,也从未离窗边这么近。
盛霄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脸埋在凛山的胸膛。
半晌,一滴泪水淌在凛山的手臂上。
盛霄的呼吸越发急促,整个人不停颤抖,他咬紧牙关,冷汗开始涔涔攀上额头。
“不,不要!”
他颤抖得更厉害了,脚上的锁链不停传来银铃的轻响,“凛山哥哥……”
盛霄捂着眼睛,下一秒,上方传来尖锐的疼,疼得他撕心裂肺。他被粗暴地头发,近乎残暴地按到了落地窗的玻璃上,头骨与坚硬的玻璃撞击,发出巨大的声响。
盛霄感到难言的酸楚涌上心头,喉头紧窒的哽咽感愈加强烈,好像生出一把利刃,要穿破喉咙,横亘而下,直达心口。
“睁眼。”凛山道。
“小小怕黑,还是更怕我?”
盛霄果然颤颤巍巍睁开了眼,可那双桃花一样漂亮的眼睛一睁开,眼泪就不争气地滚了出来。
盛霄怎么可能睁开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了凛山,好像稍微松开一点就要从高处跌下去,粉身碎骨。
盛霄脑子被恐惧占据,觉得禁锢他手腕的东西是恶魔的利爪,锁在颈间的手臂是魔鬼的枷锁,盛霄下意识剧烈挣扎起来,长大嘴急促呼吸。
“小小,快睁眼看看,从这个角度看,这座城市多美。”
明明还是熟悉的温度,还是同样的气味,为什么这个人突然变得面目全非了呢?
盛霄抖得更厉害了,他死活不愿睁开眼。
盛霄对上凛山可怖的视线。后者俯视他片刻,在他面前半蹲下来,盛霄觉得他无比陌生。
然而锁链根本没有那么长,就在离门只有一米远的距离时,盛霄被绊倒。他蜷缩起来,把脸埋在手中,不想面对任何人和任何事。
已经晚了,哗啦一声,窗帘在瞬间被一股力量全部拉开,盛霄几乎是同时骤然抱紧凛山的脖子。
最信任的人杀了自己的父亲,当着自己的面杀了忠诚的属下和亲族,把自己的灵体禁锢,关在这个又黑又高的房间,而且还对自己……
“凛山,凛山哥哥……”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用陌生的命令口吻:“睁眼。”
“小小。”
不知过了多久,凛山忽然松手。
“凛山哥哥……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凛山边走边道,“怕黑的话,把窗帘拉开就是了。”
凛山定住,沉默地看着盛霄。那双眼睛瞳孔漆黑,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那双眼底逐渐衍生的疯狂。
“小小,外面的风景漂不漂亮?”
凛山本就视力极好,他早已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定定看着正可怜兮兮颤抖着挣扎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