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沛然意识到,再继续这个话题,自己就要被对方带进去了,于是干脆地问,“那你现在说完了?”
言下之意,说完就可以送客了。
“还有的。”感觉到对方放松的态度,让贺白洲忍不住得寸进尺,她从车窗里探出手来,拉住邵沛然的一只手,“我们谈恋爱吧!”
邵沛然终于确定那种感觉是什么了:贺白洲的脸皮……变厚了。
“我记得,我好像拒绝过你了。”她说。
“我也记得。”贺白洲说,“可是我最近想了很多,也许你以为,我对你的喜欢,只是一种没有道理的迷恋,迟早会有清醒的一天。就算被拒绝了,不跟你在一起,等我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以后的人生也不会有任何不。但不是这样的,邵沛然。”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那只被自己抓着的手,似乎通过这样的方式,就能将自己的决心传递给对方,“过去很多年,我的人生完全可以说是枯燥乏味、可有可无的。我经常觉得,自己像是一头被无形的东西禁锢着的困兽,不断挣扎,可是又找不到真正的方向和出路。自从遇到了,我才觉得,人生所有的经历,或许都有它的意义。”
因为有她的存在,即使是那样痛苦的往事里,似乎也能品出一点甜味。
于是那痛苦,也都变得可以忍受了。
“我……”良久,邵沛然开口。
贺白洲又急急地打断她,“你也许会觉得,我们两个人对彼此之间的了解还不够多,现在还不是可以做决定的时候。”她努力地展现自己的真诚,“这都没关系,就算你暂时不想谈恋爱,dating或者seeing我也没问题。”
邵沛然无奈,“……我有问题。”
“什么问题?”贺白洲心头一紧。
邵沛然说,“一时半会儿很难说清楚,简单来说就是:我是不婚主义者。”
“这算什么问题?”贺白洲一脸理所当然地道,“你不想结婚,我们可以谈一辈子的恋爱。”
邵沛然又好气又好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说清楚你的意思。”贺白洲想了想,松开她,从车上下来,“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是吗?那我们找个适合说话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说清楚。”
这时,她的态度又很强硬了,根本不给邵沛然拒绝的机会。
……
这栋公寓楼的楼顶有一个空中花园,风景相当不错,平时人也不少。但晚上这里没有灯,地方也太狭小,所以没几个人会过来。邵沛然将贺白洲领到这里,去自动贩售机里买了两瓶果汁,才在贺白洲对面坐下。
城市的天空,像是一望无垠的幕布,只有零星的星子点缀在上面。反而是脚下的地面上,灯火辉煌,璀璨万分。
两人坐在这天与地之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渐渐适应了周遭的黑暗,贺白洲才开口,“或许,我应该先为自己从前的莽撞道歉。我当时完全没有想过你的态度,只是全凭本能的爱意向你靠近,或许给你带来了很多困扰。”
她的声音低下去,“只是那时候,我以为……你对我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
半晌,邵沛然的声音才响起。不知是不是黑暗助长了人的勇气,她终于可以在面对贺白洲的时候,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你这么说,其实也不算错。”
她没有那么闲,去撩拨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当然是因为对贺白洲确实有相当的好感,才会如此。
只不过,她说是在逗贺白洲玩儿,也是真的。
当时,她以为贺白洲只是想寻求一点短暂的安慰,而自己恰恰可以给。
即便这是贺白洲自己早就已经推理出来的事实,但听到当事人亲口承认,无疑还是让她忍不住振奋了起来,连语调都不自觉地上扬,“所以,你也喜欢我的,是吗?即使不像我喜欢你这么多。”
“或许吧。”邵沛然说。
“所以你到底在顾忌什么?”贺白洲身体微微前倾,距离邵沛然更近了一,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给她施压,“或者说,你在畏惧什么?”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也许你现在还不能对我敞开心扉,但是至少,给我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
邵沛然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认识邵清然,我家的事,应该也知道一吧?”
那确实知道得不少,但贺白洲不敢多说,怕哪里露出破绽,让邵沛然看出来,便只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父母的婚姻,毫无疑问是很失败的。”邵沛然说,“从我几岁开始,他们就一直没完没了的争吵,可是却又都不愿意放弃这段婚姻,互相折磨,直到面目全非。”
“可是他们也是自由恋爱结婚的,听我妈说,新婚那几年,其实也是如胶似漆、琴瑟和鸣。所以,人类的感情就是这样。好的时候固然是真心实意,变了心却也可以足够冷酷无情。”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拒绝恋爱吗?”贺白洲问。
“从科学的角度解释,爱情不过是激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