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觉得这说法或许流于浮夸,现在才发现,是自己狭隘了。
降低价格接诊大量普通病人,固然是一种功德,但像贺白洲这般,致力于钻研疑难杂症,为少数备受煎熬的病人提供机会,也未尝不是另一种善意。就像母亲的医药公司,每年都会捐赠大笔资金给生物实验室,专门用于研发各种罕见病特效药。
“是啊!”高一雯说,“虽然我们医院很小,能救治的病人数量有限,但治疗方案是全世界顶尖的专家一起制定的,如果切实有效,那么也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迅速推广开来。”
那又比自己想的更深一层了。
了解得越多,邵沛然反而越发沉默,不再发表意见,而是安静地听着高一雯介绍医院的各种情况。有些她能听懂,有些不能,但这并不影响她的专注。
好像通过这样的方式,从另一个角度看清了贺白洲这个人。
一路上了行政楼顶楼,高一雯开了院长办公室的门,给邵沛然介绍这里的格局,挨个打开房间给她看,“这边地方还算宽敞,有休息室、健身房和一个小会客厅。你如果觉得无聊的话,休息室里有不少杂书,健身器械也都可以用,会客厅里还有投影设备。”
“东西这么齐全,她经常住在这边吗?”邵沛然有些好奇。
高一雯笑着点头,“是啊,以院为家。”说完之后她才突然意识到,这么一说好像贺白洲是个工作狂似的,又解释了一句,“毕竟她现在还是单身,平时也没什么消磨时间的爱好,所以只好把Jing力放在工作上了。”
才怪,她就算待在医院,也只是做吉祥物好吗?真正以院为家,天天加班的人,明明是自己。
为了贺白洲的人生幸福,高一雯真的牺牲了很多。
第14章 不一样
贺白洲一直捱到中午,将专家团的午餐安排好了之后,才匆匆赶回来。
也幸好大家都说到兴头上,暂时腾不出空来,就只叫了商务套餐送来,若是出去吃,贺白洲少不得还要在一旁作陪。
她回来时邵沛然正靠在休息室的小沙发上看书。贺白洲推开门,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
国内天气热,她只穿了一件浅蓝色地丝质衬衣,袖子挽到肘部,微垂着眉眼,从贺白洲的角度只能看到半张脸,线条柔和,显得安静又恬淡。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她身后形成一片光影,像是一幅Jing心雕琢的画。
贺白洲有心再看一会儿,但邵沛然已经合上书,抬头看了过来。
她这才举步走入休息室,口中到,“抱歉,事情太多了。已经到午饭时间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
“不用麻烦,医院里应该有食堂吧?我又不是特意过来吃饭的,随便吃一点就可以。”邵沛然也站起来道,“别耽误了你的正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贺白洲只好领着她去了食堂。
其实杏林医院作为一家照顾病人体验的私人医院,食堂请的都是大厨,饭菜也都是分小锅单做,味道也很好的,只是在这里请客有点不像样子。
“有没有忌口的?”点菜的时候,贺白洲问邵沛然。
邵沛然笑道,“没关系,我都可以。”
贺白洲信以为真,然而等到坐下来吃饭时,邵沛然却只挑着面前的一盘拍黄瓜吃了几口,别的菜几乎都没怎么碰。贺白洲以为她是对菜色和味道比较挑剔,本来就觉得在食堂请客有点儿太随便了,也就没有多劝。
只是这样一来,一顿饭吃得就有些沉闷了。
要说没有说话,也不是。不管她问什么,邵沛然都很配合地回答。虽然贺白洲的问题也不深入,但总算看起来也是有说有笑。可贺白洲心里却总有点别扭,感觉气氛全然不对。
但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吃完饭后,邵沛然就主动开口告辞了。贺白洲已经强留了对方一个上午,也不好再挽留,尤其是在自己没空陪同的情况下。
“那我送你回去?”她说。
邵沛然摇头,“不用,我叫了人过来接。”
贺白洲的客套话就说不出口了。她目送邵沛然离开,那种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不过此刻她也没空去想这些,很快就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之中。直到晚上工作结束,贺白洲洗完澡躺在休息室的床上,这才终于有空去细想邵沛然的事。
今天中途休息的时候,她给邵沛然发了几条消息,问她是否安全到达,在忙什么。对方都回答了,但都很简洁,而且模棱两可,含糊其辞,好像说了什么,但又读不出任何内容。
贺白洲对着聊天框发了一会儿呆,总算想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这次见面,邵沛然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在澳洲的时候,她说话总是带笑的,还时不时故意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逗贺白洲,搞得她心慌意乱。但这次没有,不但没有,而且从头到尾都很有分寸,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当面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或是难堪,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