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它找到了两匹马。
它们都披着厚重的皮革腰带,嘴巴上套了绳子,绳索另一端拴在柱子上。
万恶的人类。
它认出那些是束缚这两个可怜虫的东西。人类抓住它们,然后骑在它们身上,好让自己舒舒服服不用走路。
我一定要报仇!它想着。
黑马正在睡觉,而枣红色的那个偏过头,甩了甩尾巴,朝它打招呼。
蠢货。它心想,被人类奴役了还一脸傻样地开心着。
但它不一样,它有最锋利的爪牙,悄无声息的步伐,黑夜中所向披靡的视觉和嗅觉。它是潜行于暗夜里的杀手。
它能感觉到人类就在附近。
两个,靠得很近。两个人意味着狩猎难度更大,但它相信自己能成功。
它伏地身子,贴着草丛朝光亮处匍匐,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人类是它的敌人。
它要做的是趁他们都没反应过来,从背后扑倒他们,用最快速度扯开对方咽喉,扯出气管,然后扣出他们的眼睛。鲜血会染红这片池塘,猎物没来得及哀嚎就会死去,然后它会将那两匹蠢马从人类的奴役中解放出来,告诉它们不用谢,最后潇洒离去。
到时候,它会成为塔玛兰猎手中的传说。
猎人一脚踏在积雪的石阶上。
“这不像是个会欢迎人的村庄。”塔里夫擦掉眉毛上的飞雪,看着前方粉红色痕迹。
与黑袍法师不同,为了绕开包裹深渊的雪山,预言家一行人不得不绕上一段路,从两座雪山之间的夹缝通过。
这是他们一路上遇到的第一座村庄,也可能是最后一座,鉴于谁也不知道斯拉沃尼亚境内情况如何。
连着石阶的街道两旁,零星分布着十几栋房屋,尽头是全村最高的建筑,一座小教堂。如果不是它顶端的十字架还没被狂风折断,塔里夫还以为那是个破水塔。
让他预感不佳的有两件事:沿街没亮灯的房屋和那些紧闭的房门。
以及粉雪。粉雪,代表新雪落在旧血上。不是个好信号。但不远处一点灯光,又预示着村庄尚有人烟。
猎人看了一眼裹在毛领外套里的预言家。法师外袍常常附有符咒,可以抵挡低温和风雪,但特洛熙的嘴唇依旧有些发青,两颊泛红。
“……不管里面是什么,今晚就留在这里吧。”猎人说。
刻赫珀点点头,变回人形,重新穿上外袍,遮住耳朵和尾巴。
待到走近,人声隔着风雪传来,有说有笑,还有音乐——亮灯的地方竟然是个酒馆。木质招牌在北风里不断翻滚。
猎人看向另外两位。
“把你们的脸都遮起来。”他对血族和女孩说。
塔里夫暂时还不希望他们惹上奇怪的麻烦。
他推开门。冷风夹杂着雪粒,贯入热闹的小酒吧。
一时间,整个气氛都冻住了。拿着酒的,弹琴的,掷骰子的,大牌的,就连吧台的独眼大叔都看向门口四人。
塔里夫朝前走去,尽量不和任何人发生眼神接触,余光却悄悄观察屋内:全是男性,大部分穿着平民服装,却都戴有武器。猎人感到许多警惕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
他朝吧台走去。独眼正在用一块灰布擦拭着手中酒杯。
“这里不欢迎外乡人。”他头也不抬,说道。
麻烦的本地人。塔里夫心中暗骂。“只待一晚,天亮就走。”他回答。
独眼没有回答。
特洛熙正紧张地看着两人对话,突然旁边凑过来一个臭乎乎、满口黄牙的男人。
“……你是女人吧?这么矮。”
他说着,就要伸手摸预言家胸口,“是吗,小妹妹?”
几乎是立刻,他不安分的手就被擒住。
伴随奥尔德拉的阻拦动作,斗篷兜帽下一缕金发飘出,垂落在血族肩头。
这抹金色就像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酒馆。全部目光都落在一高一矮两个披着斗篷的人影身上,带着一丝窥探、忌惮和贪婪。
“这里也不欢迎女人。”独眼说。
“不,他们可以留下!”人群中,有人吹着口哨喊道,“我喜欢金发的!”
看到这幅场面,特洛熙厌恶地后退一步。
“我们这就走。”塔里夫说。
奥尔德拉放开牵制,准备转身,谁想到这次,对方变本加厉,竟然还冲上来,想要扯掉他的面巾和兜帽。
普通人类速度当然比不上血族。在塔里夫来得及说什么之前,奥尔德拉错开身,一扯,一推,男人就失去重心摔在地上,砸出巨响。
见状,半个酒吧的人都站了起来。
它离两个人类很近了,就在侧后方。
经过考量,它决定先选择看起来小一些的那个,主要是距离更近。猎物有着一头长发,近身扑咬时方便它拉扯,阻止对方挣扎。
至于更高的那个……他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