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凤宁在四喜的证词里找到了,下雨前四喜挨个房间检查窗户是否闩上,确定都关严了。
四喜说自己刚到新地方,开始躺下没睡着,后来就睡熟了,夜里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
宋凤宁详细看了四喜所有的证词,发现一个问题,四喜说她拖完地,外面下起雨。
眼前闪过地下室里放着的水桶和拖布,如果有人下雨之前进来,躲藏在地下室里,四喜放拖布时能看见,证词里,她只字未提。
从这点推断,四喜说了谎。
宋凤宁把观点同罗平说了,罗平道:“单独提审这个女佣四喜。”
四喜被警察带进来时,这个乡下丫头见人低着头,有点胆怯。
她一进门,屋里站着警察,加剧了她的紧张,坐在桌后的罗平,唇抿成一条线,面部线条凌厉,四喜看他一眼,这不是上次审她的警察,心虚地避开深邃锐利的目光,坐在对面,紧张地揪着衣角。
罗平凝眸盯着她,开门见山,“你说谎了。”
四喜吃惊地抬头,瞬间迅速低下头,不敢正视,小声嗫嚅,“我没说谎。”
罗平:“你进过地下室,我们查看现场,地下室藏着人,你却说没看见,你是凶手的同谋。”
他不是疑问,而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四喜一下慌了,慌乱地否认,“不,不,我没有…….”
“没有什么,凶手藏在地下室,你当时为什么不出声,替他隐瞒,你包庇凶手,难道还说不是和凶手是一伙的,你和凶手是同罪。”
罗平加重语气道;“按民国的律法,杀人犯和同谋将被判枪决。”
乡下丫头没见过这个场面,被罗平一吓唬,顿时惊慌失措,“我和他不是一伙人的。”
罗平静待她说下去。
四喜小声说;“我和他定过亲,可他杀人的事,我不知道,我以为他走了,我去地下室看过,没有人。”
“你把你看见的告诉我们,我们查清你没罪,才能救你出去。”
罗平缓和了口气。
四喜语无lun次地说了事情经过,她发现地下室藏着人,而这个男人,是她的未婚夫,她进城半年了,想脱离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说,他进城找她,身上钱花光了,想到大户人家偷点东西,第一次行窃就遇见了第一天来做工的四喜,威胁四喜如果叫喊,他就说她和他是一伙的。
四喜不敢声张,告诉他躲在这里,等吴嫂睡了,他马上走。
四喜知道未婚夫藏在地下室里,心里惴惴不安,上半夜没睡着,后来悄悄去地下室看,没人,以为他已经走了。
她的这些话不像说谎。
罗平问;“你的未婚夫叫什么名字?”
“郑大发”
“他住在哪里?怎么能找到他?”
四喜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突然想起来,说:“他好像说了一句,住在我们乡下一个熟人的家里。”
“那个熟人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名字不知道,拉洋车的。”
罗平立刻命令警察查所有黄包车夫。
宋凤宁问;“我能看一眼尸体吗?”
“可以。”
两人去停尸房,案件没破,尸首停放在警察局的停尸间。
罗平掀开蒙着尸首的白单,映入眼帘的死者眼睛瞪得大大的,女人似乎吃惊的程度盖过恐惧。
法医说;“胸部的三处刀伤,第一刀深,后两刀伤口较浅,似乎这个男人力气不是很大。”
“没有挣扎的痕迹,解刨结果,当晚吃的食物里,没发现异常。”
宋凤宁第一次见到这个姑娘时,年轻姑娘脸上挂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仰头含情脉脉地望着江墨林。
现在停在冰冷的停尸间里,没了生气。
两人从停尸间出来,罗平说;“接下来就该找江大少爷问话。”
江墨林被带到警察局,宋凤宁不方便露面,在里屋,清楚听见外屋的罗平和江墨林的对话。
江墨林的声音听上去些微傲慢,“上次黄探长叫我来,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接受这桩命案,请江少爷过来也是例行公事。”
罗平的声音平淡,翻看江墨林的笔录,“当晚江少爷是在家里?那么有什么人可以证明?”
“佣人,能证明我在家睡觉。”
“江少爷是什么时候知道余婉秀死的?”
“警察局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我已经有三四天没过去了。”
江墨林声音有些低落。
“你怀疑是什么人干的?”
“我想不出来。”
罗平突然话锋一转,“余婉秀知道你要结婚了吗?”
“知道,我跟她说了。”
“她是什么态度?”
“我想等结了婚,过段时间同我太太说,接余婉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