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纪打头阵,先进了家门。海兰审问完插科打诨的安可,这会儿又拿小崽子开刀,正问他昨晚在裴牧远那里住的怎么样吃的怎么样,今天白天为什么没穿校服等等。
小崽子向来不好好回答正经问题,说了一大堆海兰听不懂的,例如星星的轨迹和小行星撞地球,这都是裴牧远给他讲的宇宙的奥秘。
“警察叔叔来啦!小胖狗,我们走,去找一个女朋友!”见小纪进门,小崽子追着奥斯卡风一样的飘走了。
“女朋友?这小子又换女朋友啦?”小纪开着玩笑,又抬举自己的丈母娘,“兰姐今儿气色格外好,打麻将赢钱啦?”
“臭丫头把可子叫回来还不够,又把你拉来做说客?”海兰眉头一挑,轻笑道:“这两人也忒怂了。”
“哟呵,说我什么都行,说我怂我还真就不乐意了。”安屿一只脚踏进门,环顾全家,老安在厨房,安可在房间,小纪在海兰边上,安徒生在阳台,四角齐全。然后她才把另一只脚也踏进来。
裴牧远没她这么怂,他进了门,大大方方把礼物放在茶几上,客客气气走到海兰面前,谦逊有礼地跟海兰问好,随后,又去厨房给老安请安。等从厨房出来,看见在一旁嗑瓜子看戏的安可,他又面带笑容:“妹妹好。”
这声“妹妹”惊得安可显些把瓜子壳吞进喉咙里。
海兰始终不吭声,安可打量着自己的二姐夫,试图从他脸上找点安徒生的影子,也没吱声,小纪想吱声,但看着海兰没吱声,又担心自己说错话,就也保持沉默。
裴牧远就这样不尴不尬地站在客厅里。
“那个,小裴啊,你跟我来一下。”最后是老安把裴牧远叫进了他跟海兰的卧室,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听见老安关门的声音,安可撞一下安屿的胳膊:“我可太想知道老安能跟我这二姐夫说些什么了,我特想看看老安说狠话的样子。”
安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那你也太不了解老安了。”
裴牧远站在老安的书桌前,看他把抽屉里的一个档案袋拿出来,听见他对自己说:“这是我闺女怀孕过程中所有的产检资料和生产时的资料,你先看看吧。”
老安没有说“静静”,而是“我闺女”。
随后老安就自己离开,临走前,他把椅子抽出来,让裴牧远坐下来安心看。
安屿见老安独自出来,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想着那人晚上回去指不定又要抑郁了,就晃到阳台上去找安徒生录口供。
她问安徒生:“巧克力的味道是你想的那样吗?”
安徒生摇头。
“好吃吗?”
小崽子:“yue,好苦。”
安屿满意地拍拍小崽子的头,她的五千块钱到手啦。某人果真要抑郁了。
第28章
裴牧远被关“小黑屋”后, 客厅里恢复了安家往日的氛围。
海兰把电视调到某购物频道,里头传来一男一女口条顺溜的叫卖声。小纪自觉去给老安帮厨,时不时探出头跟海兰搭一两句话, 讲一讲所里最近的有趣新闻。安可瓜子磕烦了, 翘着二郎腿窝在沙发上刷手机里的购物软件, 时不时问问海兰最近家里缺不缺某样日常用品,随时准备要下单。
阳台上,是安徒生和小胖狗在嬉闹,只要安屿在家, 轮不着任何人替她陪孩子。
慈禧一般的海兰, 永远坐着全家的C位, 她的喜怒哀乐牵动着家里每个人的神经。她的至理名言是——做女人,就当如此。任何人都别想用世俗和传统观念绑架她,她就是要做家里的Queen。
裴牧远的开门声打破了这一切。他收获了起码四双眼睛的注目, 像小时候被关进房间做作业的小皮孩,一有动静就立刻被严肃的大人监管。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 安徒生对狗毛过敏。”他是看着海兰说这句话的, 说完立刻把门关上, 乖乖回到自己应该在的位置继续学习。
他刚走到书桌前,客厅里传来海兰的咆哮——“死丫头你不知道你儿子过敏吗?我看你就是魂不在身上……”
安可在一旁说风凉话——“她的魂当然不在身上了。当年我外公把老安关禁闭时,你不也喝水烫了嘴,吃瓜咬了手嘛。”
小纪带着好奇心接茬——“还有这事儿啊?安家的女儿护犊子的传统果然是深得兰姐真传。”
老安回忆往事——“小纪,你是不知道她们的外公有多凶悍,那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暴脾气, 我每次去兰姐娘家那都是提着一颗心,悬着一条命呐。”
安屿巧妙收尾——“姐夫,我大姐没跟你科普过吗?我外公是我们老家下刀最准的屠夫, 人送外号——胡一霸。”
海兰再一次咆哮——“过敏了吗?赶紧把孩子拎过来给我看看。可子,把那条蠢狗给我栓到门外去!”
这一家人的日常让裴牧远觉得自己在看某个家庭情景喜剧,这样的和谐和热闹,他们裴家从前没有上演过,今后也不再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