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比斯已经开始认真思考回去之后的惩罚内容了。
「可笑!杀人魔杀害的明明都是女性,这家伙的死怎么也不能怪到杀人魔的头上——」
说实话,他对少女能找出什么端倪并不抱有指望。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正蹲在尸体前认真思考的少女,突然产生了灵感,便露出了似笑非笑的面容。
他看得出,对药材细节的过分吹毛求疵与责怪病人未能遵循繁琐复杂的嘱托并不能掩盖治疗的低效,而更多
故意作出思索的模样,伊比斯自顾自地嘟囔起来,「…就是进度并不理想,现在还没找到能够确认杀人魔的场景……据说老领主的弟弟也死于割去首级,要是这里还找不到线索,就去检查一下他的尸体好了…」
虽
「什么嘛,你不也很懂这些阴谋诡计吗?我还以为你是个不搞手段的好孩子呢。」
她没有理会正在专心致志处理尸体的妮芙丝,而是直勾勾的盯住了她的主人——在正常人的认知中,奴隶的行为要么是主人的指令,要么就是得到了默许。
烧掉那些坟头的树苗不仅仅是为了圆谎,也为之后所谓的「不能被围观的对尸体的净化仪式」
和生活贫瘠的农人相比,上层阶级的谈吐与视野是他作为有闲的脱产者的证明,因此也不需要别的奇迹,只靠对话就能取得信任与服从。
在伊比斯故作惊讶的反问面前,一时语塞的普莉希拉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挤出了听起来还算真实的答案。
因为有两位技艺高超的医者朋友,与她们交流过的伊比斯也隐约能够明白,绝大多数治疗对疾病的效果实在可疑。
就在这时,一位不速之客闯进了墓园。
面色不善的普莉希拉踱步靠近,随后停在了几步之外。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只靠话语就扭转了人们的态度?」
但是伊比斯只是用了一番话语,就把事实变成了「被污染的树苗才是在扰乱死者的安息」,因而使妮芙丝的行为就突然有了正当性。
「而且,她有着读取尸体记忆的能力,能够看到死者生前遭遇的片段。死亡的受害者们虽然已经无法开口,在她的能力帮助下就能说出杀人魔的身份。」
根本不用表演什么把戏或魔术,仅仅是站在那里不断对镇民演讲,青年就从一开始的被迁怒对象变成了正义的拯救者。
「……我原本在想,按你的性格你会布置些装神弄鬼的动静,伪装出诈尸的假象,说服镇民让我们来安抚尸体……算是猜对了最后一半吧。」
做了铺垫。
「没办法啊,谁叫我宠爱这个女奴呢?她非要坚持查看尸体,作为主人也只能想办法满足她了。」
「我……我只是在模彷你的思考而已!我自己可不会这么做!」
这家伙是祭司阶层的子弟,本来就垄断了对神明的解释权。
果然,检视着棺材内部的妮芙丝眉头锁得不是一般的重,一看就是进展并不顺利。
切换回精灵语的伊比斯自在地回应着半棘妖的质疑。
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半棘妖少女慌张地补充到,「再说!你从哪里听来叔叔是被杀害的!他就是自己生病死掉的!」
当然,作为佐证的宗教仪式也必不可少。
被青年摸着头,感觉有什么地方弄错了的妮芙丝认真地想了一会,才发怒拍开了他的手臂。
然这种事听起来很扯,但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的少女也不得不相信发生的事实。
的镇民们聚集了起来,要为被侮辱的尸体讨个说法。
这些下葬了几个月的尸骨都已经高度腐烂,甚至不少变成了无皮无肉的白骨,真正有价值的线索在土中埋了这么久也该化为尘土,没有任何解读的方法了。
「好好好,那你不是坏孩子,是好孩子,真乖真乖。」
「……谁知道他生的什么病?先是咳嗽,吐痰,然后痰里带血,最后吐血,死掉了。这种事怎么治得了?」
「乡下人见识短,我只要稍微动用口才,就能轻松欺骗——呸,这可不是在欺骗。我作为大家族的子弟,本来就有资格代表母树和亚神维持秩序。我又能演奏音乐,又懂得许多祭祀的术语,他们不信我还能信谁?」
「哦?那是什么病呢?」
伊比斯露出了意外的神态,随后嘴角咧出了微笑。
伊比斯耸了耸肩,后退了一个身位。
自己觉得新奇的东西,对这家伙而言不过是作为统治阶层的日常罢了。
像这样忽悠一无所知的农民正是他的本职工作之一。
悄悄瞄了一眼普莉希拉,她果然变得有些慌张了起来,被这么一诈就露出了马脚。
「你说的解决问题——就是跑过来再把尸骨挖出来?」
「别胡闹了!我要开始争分夺秒地检查尸体了,你别在一旁捣乱。」
稍微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之后,妮芙丝立刻就用自己的三观理解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