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这样深深地记忆住了,我光是要记住同班那些狐群狗党,就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敏薰常说我有认人障碍,除了家人外,都得有一定的相处後才会认得他,以致於我在学校常发生认错老师的事。
直到海绵上都染满了红色我才霍地停手,愣愣地看着满身红,泛红的皮肤上是脱皮後露出的红嫩伤口,血珠缓缓自伤处渗出,却立刻被冷水冲刷而下,落的一地怵目惊心的红。
看着手里的药瓶,身上的伤口愈发火热刺痛,一股愤怒烧上心,我猛地把药瓶扔到墙壁上,重重撞击了一声後,掉落地面弹了两下才静止。
但是我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这件事还是敏薰和永庆无意间聊起小时候我才知道的,听说我只和他玩一天就认得他的长相了,隔天永庆看到我主动和他打招呼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因为我是被强迫,而且是被以卑鄙的行为偷袭,所以我之前从没有什麽负面的想法,只是想着该如何报复那个男人,逃避那个男人下一次的狙击。
可是,我为什麽突然会有这种感觉呢?先前我不还庆幸着自己是男生,不用守什麽贞操观念,所以就算第一次被那家伙夺走了也没关系吗?
「哥?」门外响起了声怯懦担忧的声音,我立刻恼怒地敲了自己一下。
看着身上那青紫的斑斑痕迹,写明了昨天我经历过如何狂烈的激情,除了忿恨和屈辱外,我突然觉得有些自卑。
怎麽忘记永庆的房间就在隔壁,他一定听到我刚才的声音了。
坐在床上,我不禁有些茫然。为什麽突然失控?那股自卑感从何而来?不是第一次看到那情欲的痕迹了,但并不会像今天那样,几乎被绝望的情绪淹没,只因为我被一个见都没见过的男人狠狠玩弄,被一个同性侵入那羞耻的地方,全身上下没有一寸被他忽略,抚触亲吻,每一处都被他烙下了有形、无形的印记。
我来不及出声,永庆便已自己开门进来,才刚踏进门便突兀地止住脚步,愣愣地看着我,声音有些发颤:「……哥?」
那时候公园里有个玩伴,永庆看到他都会高兴地叫大哥哥,我们三个会高高兴兴地一起玩沙,而看完图画书的敏薰则一脸无聊鄙夷地看着我们三个。
可是现在我却觉得被男人狠狠玩弄过的身体,是这样肮脏、淫乱,居然沉浸在那样悖德的情慾里,心脏处突然有股针戳的刺痛。
喊完後,我气息有些不稳地喘着,头发不住地滴水,一身醒目惊人的赤红,现在的我就像是疯子般些斯底里,可是我却控制不了。
用柔情綑绑的眸子,让我下意识地想逃。
该死!看到他眸底浮现的水光,我更是在心底狠狠咒骂着自己。
不过小时候倒是有个例外,听说我六岁的时候,常到家附近的公园里玩,当然会带上永庆和心不甘情不愿的敏薰,我和永庆快快乐乐玩沙的时候,敏薰就坐在一旁看着英文版的儿童图画书。
摇摇头,我起身从衣柜里拿出换洗衣物进浴室里洗澡。脱下身上的制服放到一旁的篮子里,我习惯性地抬头看向墙上的镜子,心底猛地一阵。
至於我为什麽会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因为六岁时我们搬过一次家,换到了新环境後,我很自然地会把以前的东西都忘记,以留下空间来装新东西,所以我去国中部找永庆时,明明在那读了三年,却还是会迷路。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扯起抹笑容试图安抚永庆,牵强地说着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才不是没事,哥,你怎麽了?和别人打架了吗?要不要去医院?」乍见的惊愣过後,永庆立刻跑到我身边,眼泪瞬间掉落,伸出手想碰却又怕弄痛我,担忧地让我看了心疼。
受不了心中的躁郁感,我发泄地狂吼出声,希望可以把那几乎让人窒息的沉闷给吼掉。
「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脱皮而已,很快就好了。」我抬手揉了揉永庆的头,向他表明我真的没事,但我此刻却不禁後悔,刚才干嘛发神经,害我现在痛得另一只手紧握床单,幸好永庆看不见。
突然有些明白被强暴後的女生,那世界崩毁,只想着轻生毁灭的欲望。
背转过身,我无法再看自己的身体,有些慌乱地脱下剩余的衣物,我站到莲蓬头底下扭开水龙头,顾不得调到适合的水温,就着那冰凉刺骨的冷水,我拿起海绵刷洗着身体。
44
直到身上的皮肤抗议地泛红我仍不停止,地上的水渍里渐渐染上了丝红色,皮肤上被刷破皮的痛苦无法让我停手,反倒让我更加疯狂,因为那些疼痛更突显了心脏处那细小尖锐的刺痛。
关上水龙头,我拿过一旁的浴巾擦拭,痛的不禁皱起眉,就这样裸身走出浴室,我从抽屉里拿出瓶药膏,小心地擦拭一些伤口比较深的地方。
43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我在发什麽神经?居然把自己伤成这样,和别人干架还没伤的这麽狼狈。但我愈是想抛开那股被侵犯的自卑、肮脏、罪恶感,就愈是觉得自己比路上狗屎里的蛆虫还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