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夜里,庄淳做了个难以言说的梦。
同样在三楼房间,同样在那张沙发椅跟前,只是取悦庄清砚的男人从许舒换成了他自己。
“小淳,好吃吗?”哥哥摸摸他头顶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更卖力地吮吸着口中的东西,甚至把它压到了喉部,呛得眼泪直流也不放开。
“好孩子,小淳是个好孩子。”庄清砚冰雪消融,柔美的笑容仿佛初春柳林中的和风,抚慰着一切刚从寒冬的封存中苏醒的生物。
“砚哥……”他咽下口中不知什么味道的东西,傻笑着看向庄清砚。
“想要吗?”庄清砚捧起他的脸,像一位真正慈爱的兄长。
“我……”庄淳还没来得及说话,这一切就瞬间扭曲。
庄清砚的手变成了漆黑可怖的蜘蛛腿,六对腹眼巡视着网中央的猎物们,似乎是在考虑,接下来该食用哪个鲜嫩多汁的rou虫。庄淳被黄白色的蜘蛛丝裹得像圆梭形的茧,浑身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这黑黢黢的巨怪亮出雪亮的尖牙。
“不——不要——”庄淳绝望地大吼,可蜘蛛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
就在獠牙尖端碰到他胸口时,庄淳骤然转醒。他四肢瘫软,心跳如马奔,Jing疲力竭地在床上喘气。
“你是要把自己闷死么?”床旁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庄淳缓缓扭头,入目的是梦中那张亲切而摄人的脸。
“哥,哥哥……”他口中苦淡,呢喃道。
“不要蒙头睡。”庄清砚没有表情,伸手给他理了理被角。
“砚哥……”庄淳还想问点什么,投在床上的黑影就散开了。
他迷迷瞪瞪地虚眼望向窗外,发现夜空清朗无云,只有一弯澄白的月。
10
一大清早,庄淳就被男佣叫醒。他拿不准自己半夜到底有没有真正地见到庄清砚,在饭桌上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发问。
在他们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后,宣读遗嘱的律师如约而至。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戴着老花镜翻看资料。同样正襟危坐的,还有庄家的四位远方表亲。除去平时在公司上班的表哥,其他人和庄清砚只能说是无太多交集陌生人,但仗着有一份血缘关系在,他们便也厚着脸皮叩响了庄园的大门。
时间差不多了,许舒和几位仆人退场,律师庄重地拿出密封函。
“庄先生的遗嘱是五年前就立好了的。当时他因脑出血入院,清醒后就在本人及另一位知名律师的见证下立下了第一个版本的遗产分配书。两个月前,他再次不幸因同种疾病接受抢救。住院期间,经Jing神科医生鉴定,庄老先生意识清醒,有民事行为能力,遂唤我到床前,修改了一部分,最后定下来的便是我手中这版。十天前,老先生因重度肺部感染、毒血症抢救无效死亡,故由我为他的亲属——也就是你们,宣读遗嘱。有人对此有异议吗?”
除了庄淳,无人在认真倾听他刚说的话。
“好,现在我向大家展示密封函。”律师举起牛皮信封,正面反面展示给他们看。
表亲们又紧张又激动,眼中明显透出贪婪的绿光。
“本人庄华,”律师语调平稳地念道,“前三十五年白手起家,商海沉浮,在发妻俞念的帮助下建立了庄氏企业,也算年轻有为;后鬼迷心窍,在吾儿庄清砚出生后,对发妻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本想挽回,可因她英年早逝,我只好永留遗憾……”
庄淳有些忧心地看了看哥哥,没在他脸上看到受伤的表情,才又继续听老律师念信。
“清砚自小品学兼优,从不用父母Cao心他的学习生活,还在大学毕业后将庄氏发展壮大,在我生病后予我无微不至的关怀,是上天送庄家的礼物。我庄华何德何能拥有一个这样的孩子!”
听他洋洋洒洒一通夸奖,表亲们的神情已经不太对劲了。
“本人后半生,歉疚之人还有两位,便是因为我而失去工作的张萍萍和她为我生的孩子庄淳……”
“什么呀?”沙发上的一名中年男子面色青灰,不满地抱怨。
“故,庄氏企业所有股份、鄙人名下所有产业、不动产,都赠予吾儿庄清砚,另私有储蓄金额两亿元,一亿留给清砚,一亿赠予庄淳和他的母亲。”
屋内鸦雀无声,老律师合上信件,喝口茶润润嗓,铿锵有力地说:“遗嘱宣读完毕,其余事宜请庄清砚和庄淳单独与我详谈。”
“这野种都能有份,凭啥我这种为咱们庄氏兢兢业业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员工就没有?这家伙也太不顾念自己的表哥了吧?我小时候……”男子“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对律师嚷道。
“是啊,他多对不起小念,是个人都知道,不补偿曾经照顾过小念的表妹,居然把钱给小三?”另一位女子也义愤填膺地大叫。
庄清砚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他们,只是理了理自己的衣领,镇定对那乱嚷嚷的男子道:“你明天不用去上班了。”
男子呆愣几秒,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