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碗当归鸭面线。」
「好,稍等一下,马上就来。」
这几日天气烦闷,气温居高不下,好不容易有道锋面,下了点雨才缓解些热死人不偿命的高温。
市场里,摊贩的叫唤,来来往往的客人讨价还价,东家长西家短的聊着八卦,雨棚外稀稀落落、了无生气滴下的雨水,落在水坑里,有些不如意的溅上我裤脚的边缘,忙将椅子往里头挪。
「面线来了。」
「谢谢。」
我解开领口,松了松领带,衬衫的两只袖子也往上翻了几折,拿下眼镜以免热气蒸得镜面油花花的。
吃着面线,边想着等等要帮市场旁那位保户办的资料备齐了没有。
哔!~~~~哔!
「喂,你好。」机械式的反应接着电话。
「……小龙吗?我阿淳啦!你都没说一声就换电话了,好难找阿。」
阿淳?哪各阿淳?我最近很乖没跟人乱来……。
「不好意思,请问是哪各阿淳?」
「靠!你大学同学○○淳啦!我们多久没联络了?三年有了吧,总算找到你了。」
原来是阿淳,好像大学毕业後真的还没跟他们连络过,其实我们俩各还一起分租过房子住了一年,说来没跟他们连络好像也是我自己的问题。
「哦!真的好久不见了,之前换手机有的没的,所以…… 一言难尽阿。怎麽有事吗?」
「当然有事啦,11月15号来学校聚会吧,好久没联络了,小春他们也都在,你也知道我们那几个还是常约在一起打球,大家都在北部工作。」
这我到有些许听闻过他们的消息,几个北部工作的同学常聚在以前大学学校打篮球,打棒球。
「喂,小龙,你出柜了没阿?」
一个不同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插进来,还有些球场的嬉闹声,篮球击地的声响,以及阿淳像是要缓和什麽,要人别闹的话语。
我知道、听得出来那声音──小春!
「…… 嗯」
我有点讶异的,不知该说什麽好,只有喉咙发出了些无意义的语音。
「出柜了没阿?你说阿?」那小子像是无关紧要的逼问着。
「小春卖闹阿啦!小龙记得哦,11月15号不能来也要给我电话,不然打给小春也行,你有小春电话吗?痾,算了,你打给我吧。」
「嗯,OK,BYEBYE!」
我有些恍神的挂掉电话,突然有点吃不下,望着外头在雨中穿梭的摩托车。
小春,他还是这样子,不知道到他是好玩,还是装疯卖傻,但是…… ,像是松了口气般似的,就我对他的了解,也许他早就把一切都告诉他们了,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这麽不看情况就大声嚷嚷。
付了面钱後,用手边挡着雨、小跑步的到停车场开车,进到车上打开空调,吹乾那股凉意,开着车子往保户家走,听着广播,看着两旁路树不停的向後倒退;停着红灯,指头在方向盘上敲打着,有点乱,很多念头,想起许多……。
大学2年级时,大家纷纷搬到附近租屋,一来是学校宿舍不够,再者是宿舍生活到也有些不便。
经过一年的相处,三五好友都找起了夥伴看房子,而我还记得当时,他是这麽说的。
「小龙跟我住那边吧,一个月才7500含管理费,两房两厅两卫,离学校也不远骑车5分钟内就能到了。」
小春大咧咧的说着,我望着眼前这各大男孩,褐色泛红的肌肤,带出一股生命的律动感,退色的咖啡黄杂草,长度到了下巴,有几丝落在脸颊旁,其余的收束在脑後的橡皮圈里,短短的马尾,刺眼;他眉毛并不黑,呈咖啡色,两眼大大的很有神,睫毛很长,我也看出来,他的眼睛:是的,那是一种像夏日里,融化的蜂蜜般的颜色,比一般人淡很多,他说过我是第一个这样形容的人。
也许是我观察得很仔细,也许是我花了很多时间在他脸上逗留,又或者是我太常
在脑海里想起他,更多的可能是这一年来,我已经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他,这是我第一次对男孩子动心。
「嗯,好阿,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我都OK。」
就这样,一个暗恋着异性恋的同性恋,答应了这个异性恋住在一起的要求。
【叭~~!!叭~~!!】
不知道什麽时候变绿灯,走神的我连忙开动车子,往前驶去。
「陈桑,这边、还有这边麻烦你签个名,安捏手续就差不多阿 。」
用手臂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下过雨的午後丝毫不见凉爽,闷热shi黏的空气快要让人喘不过气来,shi透的衬衫紧贴在皮肤上,顶上有气无力的风扇吹动的热风,更加令人焦躁,就连我面前,长时间在太阳下做工的陈桑也是如此。
陈桑今年43岁,结过婚,大陆老婆在儿子小学时就不见了,儿子今年读大一,成为我的保户已经一年多,为人很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