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躯体交覆在一块,在激烈的翻腾震荡中,叶青宇只求尽量将他的身体蜷缩得更紧,他不知道他的身体究竟破损到什麽程度,只是郑扬天猛烈碰撞他的时候,他只能晕沉沉地由着身体随着男人的动作剧烈颤动、从而给出了一个人在这种时候的正常反应。
因为叶青宇此刻真的没有能力感知有什麽尖锐的痛楚施加在他的身体之中。他神志早已麻木,但是他的耳边却响着刺耳的轰鸣声,脑中一片空白,唯有心脏一直绞痛着。
不能示弱的泪水终悄悄地滑下眼眶,很快便淹没在乌黑的发丝间,一切都归於平静。
***
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叶青宇的意识已经不受他控制地逝去,郑扬天终於抽离了他的身体。
如今已听不见叶青宇急促的气息,自然也感受不到叶青宇痉挛的身体。叶青宇终於像正常人一般在安静的状态下听不见他异常剧烈的心跳声,郑扬天可记得平日里患有心脏病的青年躺在他怀里时、他可以非常轻易地就听到对方的心跳。
这是否意味着叶青宇终於偿还了他所亏欠沈子季的东西了呢?
郑扬天紧绷的面容终於瓦解,他低头怔怔地望着叶青宇苍白如纸的脸颊还有那上面同样毫无血色的双唇。
迷茫间,在男人的记忆里出现他曾经碰触过它们的信号。哪怕只是一种在前段时间早晚做作的习惯,但这个地方也让郑扬天突然间感到有些怀念。
他根本没有确认叶青宇是否已经步入死亡,他只知道这样严重的发作仅因为不能及时送医救治也会……更不用说他还用了这样极端的方法。
不错,拥抱叶青宇,只是为了毫无痕迹地杀了他!
因为对方那种病史可以成为开脱罪症有利的依据——
最多法院只能判处他经济诈骗而已。
但是现在沈子季的仇终於报了,郑扬天心中却并无丝毫轻松痛快之意。
其实男人真的不明白:这些日子以来,他所了解的叶青宇拥有一双如同雪域高原蓝天那般清亮又无垢的眼眸:所以他们之间曾发生过的吻,郑扬天也只能靠着酒意或是伸手掩住叶青宇那双无畏得让他心惊地不安的眼睛才能够‘违心’地吻下去;但是这样的叶青宇却为何是撞死子季而不愿担负责任的卑劣男人?
他也不明白:像叶青宇那样有着刚直个性与非凡责任心的人又怎麽会是多年前那个毫无良知的冷血杀手?
当然,他更加不懂:除却商场上的精明,在生活中纯粹如同山泉的叶青宇这些年来居然毫无愧疚地面对人生,这样一个人莫非有着双重人格或是……
使劲摇头打算甩开涌上心来的浮念,但是当他替双目紧闭的人拉过床单时,捏着被角的手指跃入了他的眼前。
右手的食指与中指还有着淡红的痕迹,那是他上周切菜时不小心划破的地方。当时一向喜怒不大表于色的叶青宇却是焦急之极,连忙按着他坐在椅子中;接下去消毒、抹药、包紮竟是花费好一阵时间。
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伤口罢了,叶青宇却如临大敌、严阵以待,郑扬天那时几乎哑然失笑。但见着叶青宇那双认真凝视他的伤口,仿佛再也瞧不进他物的幽黑眼眸,都快让男人有一种他也快分不清是否仍在做戏之中的错觉。
郑扬天的手掌不自觉地抖了抖,打算抽回之时却不小心抚过叶青宇的嘴唇。不知在哪一个晚上,正是这两片颤抖而柔软的唇还有这温暖的碰触,都让郑扬天明白是什麽东西捕获到了他。甚至在宝圣湖那晚拥着这个杀人凶手时,竟然还可以让他暂时忘却那麽多的责任与烦恼……
但郑扬天绝对不会承认,也鄙夷承认!
他只是不明白为何之前定要冷下脸来一气说完、以及做尽那样伤害叶青宇身心的话与事来,仿佛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彻彻底底为他‘最爱’的沈子季讨回公道!
但是叶青宇的眉、叶青宇的眼、叶青宇的鼻、叶青宇的唇、还有叶青宇那纤长漂亮的脖子与白皙细腻的皮肤如今就在他眼前——甚至对方平日里所表现出的孤高出尘的气息与乾净俐落的处事作风如今却离奇地攻入郑扬天一直努力封闭的大脑之中,让男人的身体开始微微抖动起来。
这些都是叶青宇让他毫无保留地独享了那麽久的东西……
只是,怎麽可能出现这最不该体会的感触?
他对沈子季那麽执着与无悔的爱,怎麽会面对眼前这个杀人凶手时而有所动摇?
然而明白这一切又有什麽用?情感的事是无法说清楚也无法得到控制的。
郑扬天此刻的行为完全不受大脑控制,他着魔似地伸出手缓缓滑过叶青宇那沾染汗水的脸颊。
就在刚才,他也只是埋头按着他的计画与节奏强迫他自己机械性地进行罢了:在整个过程中,莫说是爱抚、哪怕只是一记浅浅的亲吻他也吝啬给予叶青宇。亲眼目睹身下人痛苦不堪,却也让他的心更为冰冷。
只是在破坏那具抽搐得厉害的坚韧身体同时,於迷茫间涌上心来的痛苦也一定只是他的错觉罢?但此刻,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