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翻过一个山坳,狗儿远远地看到几座陈旧的木房子稀稀落落地坐落在山坡上,其中还有一座吊脚楼。一座房前的空地上摆了三张桌子。一群人从那里朝他们走来,全是三四十岁的男人,狗儿心里就纳闷:这里的女人和小孩呢?
到了屋前,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两个老妇人迎出来对狗儿妈说了一些祝福的话,就进进出出地忙着。大家围着三个桌子坐下吃饭喝酒。男人们的眼睛不时地在狗儿妈身上扫视,除了豹子哥,其他人好象忽略了狗儿的存在。
豹子哥挨着狗儿坐在一起,不时往狗儿碗里夹着猪rou。盖上人也真豪爽,猪rou切得巴掌大一块一块的,吃得狗儿香到五脏六肺,满口流油,也吃出对豹子哥的感激。要不是豹子哥一个劲地劝他吃,给他夹到碗里,狗儿是不敢这样敞开肚子大快朵颐的。
看着狗儿故意客气,却津津有味吃rou的样子,豹子哥心里生出一种酸酸的东西。刚看到这个半大的男孩,豹子哥就喜欢上了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没有一点陌生感,但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又想不起来。瘦弱的身材长得标直,黑亮的头发剃成短短的小平头,显得干净利索;一张清俊的脸上,五官摆放得恰到好处,特别那清澈眼睛里不含一点邪念。路上背着狗儿,隐隐觉得贴在一起的就是生命中缺少的另一部分。在听那个“对诗”荤故事时,狗儿居然跟他一样地下面不老实,硬硬的一根贴在他背脊中间,既让他觉得开心有趣,也让他浮想连翩。
跟豹子哥道过别,狗儿早早地上床睡了,一天的劳顿让狗儿很困乏。肚子里有了油水,狗儿第一次没有半夜里让尿胀醒。
天快亮时,狗儿让隔壁的响动吵醒了,是粗重的喘息声、轻缓的呻yin声、rou体的碰撞声和床铺叽叽嘎嘎的响声。狗儿脑子里浮现出那种场景,是带着罪恶感而又无法遏止的想象--五大三粗的裸男……硕大勃起的男根……庞大身躯下瘦小的…….肆意的进入……
罪恶的想象虽然带着无奈的担忧,但狗儿下面还是翘了起来,又想到昨天在豹子哥背上的难堪。豹子哥虽然块头没有蛮牛那么宽厚,手脚没有那么粗壮,但蛮牛的那种壮实显得有些笨拙。而豹子哥健壮得很矫健,浑身都充满弹性一样,就是自己在他背上,上坎、下坎、过沟都非常灵活,身上好象没有一块死板的rou。蛮牛是憨中带帅,豹子哥帅得有些野:略厚偏大的嘴唇带着刚毅,饱满挺直的鼻梁充满阳刚,浓眉下的双眼里带着野性。
狗儿知道豹子哥很喜欢自己--路上走不动时背他;下面硬起顶到他背上时,会心的那一笑里充满暧昧;吃饭时关照他的那种举动和神情。以后有豹子哥罩着,还有蛮牛作后盾,再也不怕人欺负了。想到这里,狗儿一扫往日的怯懦,仿佛一下子变成了血性的男子汉。
屋外的劈柴声再次给狗儿吵醒时,天已大亮了。开门出去,看见妈妈在淘屋(功能相当于城里的客厅、厨房、分配间)的灶边喜气洋洋地炒着rou。看见狗儿出来,狗儿妈忙招呼着他去洗脸。狗儿洗漱之后,狗儿妈用鼓励口气对狗儿说,去叫你爸爸来吃饭。狗儿迟疑了一下,向屋外走去。
来了蛮牛身后,狗儿顿了一会叫道:“爸爸,吃饭了。”蛮牛楞了一下,答应道:“哎--”随即放下斧头转过头来对着狗儿憨笑着说:“好,吃饭去。”摸了一下狗儿的头,手落在狗儿肩上朝淘屋走去。狗儿心里暖暖的,觉得很温情。
饭后,远处山林里传来好听的乐曲,狗儿侧过头去望着莽莽苍苍的山林,搜寻着声音的来处。
“那是豹子在吹咚咚喹。”蛮牛对狗儿说。
“咚咚喹是么子?”狗儿问。
“就是树叶子含在嘴巴里吹歌。”
“豹子哥吹的是哪首歌?”
“是《木叶情歌》”蛮牛不无卖弄地跟着曲子由哼到唱:“坡上的木叶烂成堆,只怪小郎不会吹;几时吹得木叶叫,只用木叶不用媒。”
狗儿觉得豹子哥是为他吹的咚咚喹,几时他狗儿吹得木叶叫了会怎么样呢?狗儿有些想入非非了。
曲子在山林里消失后,狗儿由衷地夸奖:“豹子哥吹得真好!”
“赶‘花癫’差远了,哦--就是那个叫大雁的,你认识。知青下放那个年程,他还到县上去演出过,还得奖了。”蛮牛或许因为狗儿没夸奖他的唱喉,嫉妒心作祟,对豹子的吹技显出不屑。
“那我可以去找大雁学。”
“莫去找他学,也莫和他在一路(一起)”
“他是癫子?”
“他不癫,大家背后叫他‘花癫’,当面叫他‘大雁’。”
“为哪样不可以和他在一路呢?”
“和他在一路不好!”蛮牛认真地说道。
狗儿不敢再问,但对“吹得木叶叫”充满着期盼,对“花癫”产生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