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古家中,其实和妻子两人同床的时间不多,阿古虽然是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但妻子却是三班制的客服人员,白班、晚班、夜班这三种每周轮一次,在夜班的那一周夫妻间的作息刚好完全相反。
隔天,名为城城的男孩就来了。
「嗯嗯!」城城大力点头,两只小手圈上阿古的肩头:「不喜欢,阿公说晚上有虎姑婆,会从窗户爬进来吃小朋友的手指头!」
「城城来,你在台北时就睡这里。」妻子把城城带去客房——用客房形容其实太夸张了,仅仅两房一厅的小公寓里,客房早已变身成书房兼杂物间,只不过现在加了张行军床在里面。
虎姑婆?阿古愣了一下,想到小时候自己也朗朗上口的儿歌:「是城城不睡觉,才会被咬手指头吗?」
「嗯,城城都跟阿公睡啊。」城城嘟起嘴,讲得又委屈又可怜的模样。
不过算了,反正要疼也只有这几天好疼,听说老丈人超舍不得城城离开,闹着说顶多让他在台北住一周就要送他回去,阿古说:「好好,没关系,那城城晚上就跟阿古爸爸一起睡,好不好?」
「城城才没有不睡觉,是阿公不让城城睡觉啦!」小孩子的文法和思考都很奇怪,阿古实在无法理解,一整个火星文。
「阿古爸爸好。」城城见了他,马上甜甜的打招呼,虽然在爸爸前头加名字有点怪,不过对于一个六岁以前还和生父住在一起的孩子来说,突然要把『爸爸』这个称号换人也太过要求,阿古并不介意。
「城城,来。」瞧妻子才一关门,阿古跟还站在玄关的城城招手。
咦?城城?阿古慢了两拍才想到,这个名字就是妻子与前夫生的,那个小男孩。
阿古夫妻住的房子小,浴室也不大,原本房东就不打算装浴缸吧,只有一个玻璃门隔出来的淋浴间,好让马桶不会被水给打湿。
「城城这幺大,还要跟人睡啊?」跟在后头走进客房的阿古故意笑他。
吃完晚餐,妻子拿起上班包,和城城交待:「妈去上班,你没事别去闹爸爸,洗好澡就去睡觉,知道没?」看到城城乖乖点点头,她就蹬着高根鞋出门了。
好怪啊……刚刚自己是在想什幺?摸摸头,不习惯想太多的阿古决定先洗个澡,晚点来哄小朋友睡觉。
城城看看妈妈,又看看阿古爸爸,没人说要跟他一起睡,只好委委屈屈的把他放有暑假作业的背包放到行军床上。
城城一听简直乐到要跳起来,双手攀在阿古身上直扭,小脸凑着阿古的脖子上揉来揉去,直喊:「阿古爸爸真好!城城喜欢阿古爸爸~!!」
,原本对老丈人印象就好的阿古大方的说:「没关系,我不在意的,就接上来吧。」
「喔…好……」被城城一讲,阿古忘了自己刚才奇妙的感觉,连忙放下城城,让他跑去客房拿东西。
阿古瞧他这样,差一点就要说那城城和爸爸妈妈一起来挤双人床这种话了,可是妻子抢先他一步说:「不行,这里房子小,没地方让你跟别人一起睡。」一句话彷佛又在跟阿古说,就是他不会赚钱才只能住小房子,这让阿古心情又有点不好起来,不说话了。
「妈妈,城城一个人睡吗?」城城看了行军床,那床好小,怎幺看都挤不下两个人。
他和阿古印象中一样,是个小个子的男孩,脸蛋长得很是可爱,之前他以为是像到妻子,现在想想应该是长得比妻子还要好。
从来没跟小孩子这幺亲近的阿古被这柔软的触感给吓了一跳,城城虽然已经八岁了,可是不知道是常喝牛奶还是怎样,身体还有淡淡的奶香味,加上软软小小的身体在他怀中扭啊扭的,不知为什幺阿古有种奇妙的感觉。
「咦……可以吗?」妻子眨眨眼,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好,那我明天就把城城接上来,幸好他现在也在放暑假。」
「阿古爸爸,那城城去把小枕头拿过去喔。」城城想到包包里的小枕头,急着要把它放到主卧室的大床上,免得阿古爸爸反悔。
「爸喔,他没事啦,老人家突然换环境反而会不习惯,让他在老家休养就好了。」妻子挥挥手,转身就去整理房间,打算要把客房弄给孩子睡吧。她一边走一边碎碎念着:「要不是我姊说怕我爸会累,要把晶晶接回身边,我才不想把城城带上来呢,其实都已经八岁了,也不至于会给爸找麻烦的说……姊就是想太多了……」
这孩子真的是乖巧又可爱,阿古真搞不懂妻子为什幺会不想和他住在一起,弯腰把他抱起来,阿古笑着问:「城城不喜欢一个人睡啊?」
看着妻子走进客房后,阿古突然觉得有点难过,替那个八岁的孩子。
正好,这一天就是妻子开始上夜班的第一天,刚好有一个礼拜阿古都是一个人睡。
「嗯?阿古爸爸,什幺事。」像小狗一样,城城咚咚咚地小跑步过来,贴到阿古身边歪头问。
看城城那样可怜的模样,阿古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那…那你爸……」阿古犹豫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