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谨遵皇上圣谕。愿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万岁万岁万万岁!”
尚明是第一次坐在龙椅上接受大年初一的百官朝拜,虽有些紧张,但仍摆出一副不怒自威的架势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说是百官朝拜,其实大殿之中就四五十人,有一半都是尚氏宗亲,另一半则是这一年里招纳的贤士能将。
尚明瞧了瞧站在第一排中央的楚宴,关切地问道:“爱卿身上的伤可好了?”
楚宴作了一揖,恭敬回道:“已好许多。”
尚明点了点头:“那就好,朕能有今日,全靠将军冲锋陷阵,若将军有个万一,朕心难安。”
楚宴连忙跪下叩首道:“臣不敢当。”
“楚将军有什么不敢当的,汾州一战,若不是将军赶来支援,只怕我五万将士就要全军覆没了!”说这话的是宁王尚怜,是尚明一母同胞的弟弟,此人性格与名字正巧相反,说话毫不留情,话中带刺,意有所指。
“宁王这是何意?”高如树瞪着向来与他不对付的尚怜,语气不善。汾州之战,他中了宁入霖那小贼的jian计,若不如此他又岂会让楚宴小儿来当救兵。
“哼,某些人年纪大了不中用,偏偏又不听人劝告,莽撞行事,大败而归,还有何颜面来拜见圣上!”尚怜也不看他,只一味的当众冷嘲热讽,丝毫不给这个老将军脸面。
楚宴肩上的伤还未好痊,有些别扭的站起身,叹了口气,他虽不喜争斗,但身在朝堂难以避免,他话本就不多,此时宁王又把他当枪使,于是只能闭口不言。
“你!”高如树老脸羞愧,但偏偏尚怜说的又是事实,令人无法反驳,他又没有对方巧言善辩,只得傻站在众臣中央,十分尴尬。
这时有一人站出来说话:“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若不是老将军临危不乱负隅顽抗,怕也等不到楚将军前来救援,高将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一仗虽败,但好在及时止损,宁王出言不逊怕是要寒了老将们的心。”
尚怜不屑地瞥了说话的男人一眼道:“依文大人所言,本王若是叫高将军寒了心,将军是又要另寻明主,投诚反戈吗?”
高如树虽为武将,却并不是个易怒的性格,但脾气再好的人也禁不住这样当众讥讽,遂怒道:“宁王说话不要欺人太甚!老夫世代承蒙圣恩,高家男儿哪个不是尽心尽力为国效命,那宁贼谋害幼主,夺权篡位,老夫又怎能再为他效命?”
“那为何将军投靠我方不到半年,一上来就打了个败仗?将军忠心,却不知是忠于谁的心!”尚怜见哥哥在皇位上一言不发,便不再忌讳,把话直接挑明。
文曳听了此话便知,尚怜今天借题发挥,多半是有尚明授意,虽然看似是在针对高如树一人,但其实是在鞭挞他们这些背叛宁家投靠尚明的京都旧党,若此时不表忠心,怕是下一秒就会身首异处。于是立刻跪下冲高位之上的尚明叩首道:“臣等都是受过皇家恩泽之人,宁贼谋权篡位此为不忠,祖上承蒙圣恩却忘恩负义此为不孝,杀姑弑弟党同伐异此为不仁,逼幼帝退位此为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臣等岂能助纣为虐?”
文曳话音刚落,他身旁的刘杭又接着他跪下悲戚戚地喊道:
“自古以来立嫡立长,陛下您乃先帝爷二皇子,大皇子病逝,嫡皇尚贞早逝无子,慎亲王尚姜又早夭,尚仁死后,您才是名正言顺的新帝,臣等虽是叛降而来,但臣等效忠的是这尚氏王朝,并非宁家!若非如此,臣等又何必放弃那高官厚禄,背井离乡来投奔陛下!望皇上明鉴!”
“望皇上明鉴!”
高如树、文曳、刘杭三人协同几个小官再次跪地叩首,齐声高呼。
尚明与尚怜对视一眼,又看了一眼杵在那里无动于衷的楚宴,他若有所思,却不知什么事情比眼下的朝堂还重要,毕竟此事表面上因他而起,到了他站出来说些软话的时候了,可这人纹丝不动,像根融不掉的冰柱。
站在楚宴右侧的尚怜见状偷偷用胳膊杵了杵楚宴,楚宴这才缓过神来道:“如今战事紧急正值用人之际,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还请皇上明鉴。”
尚明装模作样道:“众爱卿快快请起,朕从未疑心过你们对朕的一片忠心呐!”
“谢皇上!”
“大年初一,喜庆的日子,这一年多来众爱卿为朕出谋划策征战疆场,也该好好歇息几日与家人团聚,这三日便不用来上朝了。”
“谢皇上,愿皇上万寿无疆!”
待下了朝后,楚宴没有急着走,而是站在殿外等着尚怜回完尚明的话。
尚怜出了朝堂大门,看见楚宴急忙迎上去笑道:“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雅席竟也会等人了?”
楚宴无奈笑笑,尚怜知道他要说什么,便抢先开口道:“本王知道你要问何事,可惜我却没脸说。”
楚宴的表情没有因他的话产生什么变化,但尚怜还是能看出他神色黯淡了些许,只是因为尚怜见他失望的次数已经太多,习以为常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