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虎,人如其名,年轻时候做事虎头虎脑,让周围的人吃尽苦头;年纪大了,就开始畏畏缩缩,悲哀的人生让人同情。
钱虎当年他爹给他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有一天他能威风凛凛地过一生。可惜他并没有老虎那样威猛的外貌,刚毅的脸盘上,是可笑的老鼠眼,甚至配着一副倒霉的八字眉。小时候小偷小摸惯了,长大直接游走街头,成为远近驰名的流氓。
流氓,就流氓吧。
男人的一家子本就混迹黑社会,虽然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一家人却很兴旺。父亲是黑帮大佬,虽然不是那种世袭家族,但在江湖上也有一席之地。母亲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一辈子的小学老师,现在仔细想想这种构造的家庭,也算是奇葩。
更奇葩的是他唯一的哥哥是留洋深造的经济学博士,妹妹就是一普通家庭的小妹妹。唯一能接他老爹交椅的也就他了。
愿望是美好的,可现实是绝望的。钱虎并没有完成他父亲的嘱托,照顾好家人和兄弟,他自己晚年更是凄苦万分。
但现在不同了,时间仿佛追溯到灾难还未开始的时候。
就像现在一切是那样平和。因为夏日的炎热,刚进门的钱父脱去厚重的外套,露出shi透的汗衫,邋遢大叔像尽显。钱母正在厨房发出有节奏的案板整理声,看这阵仗今天的晚餐必定很丰富,烦闷的空气中,因突然发出的油炸声,散发出美妙的香气。
西下的刺眼日光随着玻璃的折射,覆盖在男人的身上,局外人的Yin冷感随之驱散。笨重的旧式防盗门被用力打开,一位风风火火的小姑娘冲了进来,鲁莽的喝着桌面上冰镇的白开水。
终于因这通透的凉爽,脸颊通红的小姑娘抬起头,看向一脸温柔的男人,错愕的瞪大了双眼:“哥,你不是吧……只是订婚而已,至于那么高兴吗?感觉你周边都笼罩着灼目的光!”
钱洋对男人如此放肆的逗弄,本以为会引来男人一顿恼怒的打闹,不想男人只是温和的勾起嘴角,将桌上未喝完的水杯倒满,再次送到小妹的手中。
“最近在学校有认真上课吗?”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实际钱虎的心脏正在逐渐紧绷,他有多久没和小妹如此亲近地说过话?那次决裂之后,他们在生前甚至一面都没有见过。
“额……还是老样子,不是我不努力,是老师讲得太深奥。”钱洋撇了撇嘴,对自己的说法都无法苟同。可事实确实如此,老师在讲桌上口吐飞沫,可他们依旧一头雾水。
钱洋最终在男人地注视下败下阵来,无奈放下手中的游戏机,拿起轻飘飘的书包,准备进屋去写作业,顺便避开这个神情怪异的哥哥。
客厅里再次留下孤独的钱虎,眼前狭窄的旧楼房,正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家,可惜以前的他一点都不珍惜,还亲手摧毁它。
他是傻瓜吧……一定是!
现在虽然不是灾难开始的最初,但不算太晚,至少他应该珍爱的人,正活生生的在他眼前,只要守住他们就好。
对了,还有一个人。他最亲爱的大哥,那个正准备远洋归来的高学历博士。不知道是不是依旧那样面部僵硬,一想到这里,钱虎笑出了猪叫声。那个总是冷酷教育所有人的家伙,实际上内心最柔软,还是一个典型软耳根。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去接机,他欠这位对他照顾有加的哥哥太多,重活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好好补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