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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湘陵一步步踏在积水上,在他不远处那漆黑的轮廓也一点点逐渐清晰。
直到,扑鼻而来浓重的血腥气味,已近在咫尺。
“刑天。”
纵然从未真正与这个人正面交过手,但风湘陵却准确无误道出了他的名字。
玄衣裹身、黑巾蒙面、眼下刀疤印……这是神弈告诉他的;而右手中那凌厉剑锋,幽幽闪烁着赤金光芒,剑刃上犹在往下滴着的血,可能是风瞿,可能是武玄,也可能是瑕妤。
三年前,这个人的诡计害死了风过耳,将落仙谷一夕染红。
三年后,同样是这个人的阴谋,让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些人那些事化为乌有。
“聪明,不愧是本座看中的对手!”刑天扬声笑道,声如洪钟,鼓荡周遭空气,雨珠都仿佛凝住了,罡风穿梭,万籁俱寂,却分明有一种怪声正噼啪炸响。
刑天的眼睛已经涌上血红。
他手中那剑,亦是。
炽热的,仿佛刚刚从熔炉中铸造出来的巨剑,宽刃阔柄,浑身都散发出不可思议的气旋,饥饿猛兽一般朝着风湘陵席卷而去。
仿佛在叫嚣着、渴望着,最强大的灵魂和最纯粹的力量。
现在,它终于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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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澈然简直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当猛一眼瞧见那二人浑身浴血奄奄一息的模样时,他真的庆幸找到的不是风湘陵,可是,若连风湘陵亲密的战将都伤重至此,那风湘陵独自一人……
简直不敢往下想,龙澈然跟着璇霓上前查探武玄和瑕妤的伤势。
“变态,怎么样?”
璇霓只稍稍看一眼,便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玉葫芦,倒了两粒乌润的药丸给二人服下,“胸口正中那一掌有些麻烦……不过还好来得及时,暂时应不会有性命之虞。”想了想,又道,“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刑天怎会突然就停手了?”
“……”
黑火想不出个所以然,龙澈然却一门心思牵挂风湘陵安危,听见武玄瑕妤没有大碍时就已经忍不住急着要先去找他。
“什么人?”
眼光一闪,龙澈然正待转身,却猛然捕捉到一个深灰色的影子,在雨幕中有些看不清,但分明是个人形,而且身量纤细,似是女子。
璇霓和黑火亦同时看过去。
只见那人不躲也不闪,仅仅一味朝某个方向时进时停,如此含义明确的举动登时让三人脑中灵光乍现。
“是她将武玄瑕妤从刑天手下救走的!”璇霓眼神一亮,“这就意味着,她应知道刑天的去向,或许也——”
“管账的!”
龙澈然疾唤一声,率先追上那人,璇霓对黑火道,“武玄瑕妤不能再淋雨了,你且在此替他们撑起气罩,我先过去,若是风湘陵有什么不妥也可缓得一缓。”
还未等黑火答应,璇霓衣带当风,已经飞出数丈之远。
“疯子,我留下标记,你好了一定要尽快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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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天都是剑光幻化出的冷芒精电,寒厉似天边钩月,但与赤红血剑四射出的灼灼火星交缠在一起,却微弱得彷如秋萤之光。
龙澈然疾驰的脚步一瞬间被钉在原地,那些朝四面八方喷涌而出的、岩浆一般滚热的气浪仿佛能让皮肤都烧起来,可他却丝毫未觉,只是望着前方,眼底排山倒海都是恐惧。
只因为,在那风中残烛般零星摇曳的冷芒背后,他看见了一张冠绝天下的容颜,明月都为之失色、战栗的容颜——
杀气已突破风湘陵的护体罡气,直击心脏!
来不及了!
罡风怒吼,林雨哀鸣。
处于狂涛中心的两个人,浑身真气贯注交汇,形成一股巨大龙卷,长啸着猛烈摆动尾翼,激荡起四周落叶败枝、细雨沙石,抗拒着任何一个企图向正中突破的力量。
“可恶!这是什么怪力!”黑火眼看着自己刚刚蕴了十成功力的一掌竟然只劈开一条臂长裂口就被生生扯断,更可恶的是那风暴宛如贪婪的无底洞,吸收他的力量又反弹回来,三人要突入竟是愈发难上加难。
“管账的!管账的!”龙澈然急得阵脚大乱,不停呼唤着风湘陵,怒风卷起的沙尘将他的视线都遮蔽住。
然刚刚最后一眼,最后看到的那幕场景,已足够龙澈然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