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父仇人吗?
如若是真,管账的,本大爷要怎么做才能平复你心里的仇恨?再多的努力,再多的珍惜,再多的忍让,以及……再多再多的喜欢,是否能足够?
城郊大树上,龙澈然斜斜躺着,心里反反复复都是那些问题,找不出头绪,也只是让他更加想见风湘陵、想见他而已。
“管账的……你到底在哪里啊……”
依稀有什么声音由远及近。
这一次,龙澈然虽则神游天外,却比上回显然多了个心眼儿,朝下一望,仍旧是一对人马急速行来。
龙澈然看清了,为首的那人竟然是刚刚才见过的刘绪。
想了一想,没多犹豫,便在他们经过之后跳下大树,紧紧跟了上去。不多时,龙澈然已能很清楚地看出来,那方向,正是他不久前去过的,西南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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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卷铺展,万里江山。
风湘陵伸手指向一处地方,“诸位请看,这便是西夷大本营的所在,先前军师攻取东侧南陵关,助我们打下基础,但西夷军本就熟悉地势,极擅野战,我军若不能寻得突破,持久消耗之下,只会让对方占尽地利人和,最终反失先机。”
“那么,大将军有何高见?”
说话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玄铠蓝披,眼里精光敛然,语气却丝毫不掩饰那一丝轻蔑与讽刺。
风湘陵自然听得出此人有意针对自己,却仍旧只是笑笑,“夏侯将军,你身经百战颇得魏王倚重,本魔君也深感佩服,故而很想求教,依将军之见,这种局面该如何应对?”
“哼!此战陛下亲封大将军为主帅,我等也不过行辅佐之职,大将军莫非觉得自己能力浅薄不足以解决这区区一个小问题?”
已经是很明显的夹枪带棍了,就连帐内其他人也都听了个恍悟,一时让本就肃穆的作战会议更加针落可闻。
“……”神弈皱了皱眉,本想开口,多方顾虑后还是忍住,却在下一刻心内稍加揣摩,神色又蓦然舒缓起来,看向风湘陵的目光微带赞许之意。
果不其然,风湘陵并未表现出任何动摇,反倒大度一笑,“夏侯将军抬举本魔君了,本魔君何德何能,承蒙圣上信任,将这西南边陲之安危相与托付,本魔君即使再不才,也定当竭心尽力以慰社稷苍生。只是,这军队作战,主帅当先、士卒一心固然关键,但将与将之间,兼才集智,勇计并重,既然统一阵线,便是同进退,共存亡。正所谓,唇且凋残,齿焉不寒,将军你说是也不是?”
夏侯渊闻言默然,面色忽红忽白,神情亦有些闪烁无常。
与神弈交换了个放心的眼神,风湘陵扫视一圈帐内众将,方才又将目光移回图纸上,也不再说话,敛眉沉思。
片刻之后,夏侯渊到底沉不住气了,“大将军,末将倒有个想法。”
“哦?”明显感觉整个军帐内气氛终于开始有所缓和,风湘陵微一颔首,应道,“夏侯将军请说。”
“前方之地关隘虽多,但大都地势险峻且易守难攻,我军始终徘徊不下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舍近求远从边缘找寻西夷薄弱之处,与南陵关内外呼应,直切腹地擒贼擒王。”
风湘陵略一沉吟,“夏侯将军所言确有道理,只是我军虽占人数优势,但到底远离中土长程征战,若再将军力分散,一旦陷入敌方包围,恐会出现难以为继的局面。”
“这……”夏侯渊犹豫,他本多北地作战,对这种情况倒真从未经历,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本魔君倒有一计,或许可行。只是必须冒些风险,不知各位将军是否愿意出力协助?”风湘陵见时机成熟,终于将心中深藏已久的话说了出来。
众将皆惊且喜,在他们印象里,这位统帅总是奇计迭出,虽不明他究竟预备如何施为,面面相觑之下却仍是恭敬应道,“我等愿凭大将军差遣。”
夏侯渊微微眯起眼,在风湘陵向他看来的时候,心神不知为何一震,却已经开了口,“妙才亦随大将军之计。”
唇畔略略勾起一段微弧,风湘陵向四周抱拳以礼,轻敛眸光,“本魔君在此先多谢各位将军。至于此法若有纰漏,还望诸位不吝赐教,共商大计为宜。”
朱笔点划,圈住地图之上一小块地方。
“此处名为壶关,地势外窄而内阔,潜守于此,可御可攻。兼之周围三面环林,只在正前方有一大片空地,宜为伏兵。”
众将中立时有人已有了悟,“大将军的意思,莫非是要……?”
风湘陵颔首,朱笔在地图上勾画出三条线路,“不错,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分兵遣计,诱敌深入,起承转合,围而歼之。”
“……”夏侯渊想了想,皱眉反问,“可是西夷若存戒心,不肯上钩,又当如何?”
轻轻一笑,风湘陵似乎早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