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就会有种力量瞬间被抽走消散的虚空感。
那曹府管家又是冷冷一笑,刚刚随着他那两声击掌,林中似起了一阵风,然后,龙澈然忽觉脑后被钝器一击,眼前蓦黑,便再没了知觉。
管账的……一定要没事……
这是晕过去前,龙澈然脑中浮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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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切重又恢复平静,林间仿佛再没人息,却有一道雪白的身影忽而旋舞着缓缓飘落,宛若冬之使者,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幽光,自水袖间柔顺依垂的白练飘出淡淡幽香,亦是冷冷的,让人浑身沁凉,却不是那种舒适的凉,而是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夺去性命般,透心而入的凉。
冬,是沉睡的季节;雪,足以覆灭一切。
“还是……晚了一步……”另一道漆黑的纤细身影瞬如急电,似是刚刚历经奔波,利落地出现在那白影身后。
眼前残局零乱,空气中尚还漂浮着淡淡血腥气,和着身为杀手再熟悉不过的毒雾味道,样样都在向她暗示,这里不久前,出了变故。
那白衣人听到对方叹息,忽而轻缓一笑,嗓音柔润婉转,却比一般女子多了几分沉郁,在此刻听来,愈发让人觉得一阵心寒。
“不晚……影儿妹妹,这不是刚刚好吗?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而且是……乐意之至!”
黑衣女子身躯颤了几颤,沉默半晌,终于有些艰涩地开口:“绛雪大人,主子确是重视你的……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又何必要……”
“哼!”猛然甩袖,白练厉扫,黑衣女子一闪身跃至上方树梢,险险避过,后面未完的话亦是被迫断了开去。
那白衣人也不恼,只是收转轻纱,动作娴雅地缓缓将其缠绕上自己手腕,“妹妹真是好俊的功夫,每每让我看来,都要忍不住喝彩!”
顿了一顿,又冷笑着补充,“不过……是杀手就该有个杀手的样子,若要操心太多,小心杀人不得反倒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树上人未有回应,只是静静望着远处某个方向。
疏星三点,月入云端。
那苍穹下的高阁深影,洛阳。
叹了口气,树上女子终于缓缓道:“绛雪大人,你这么做,只会让主子为难。”
白衣如霜华,仿佛被那话语带起的清风沾上身,与肌肤相触,有些湿冷,然后是几不可察的一丝轻栗,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紧紧绞住白练,轻纱舞风。
“你没有资格这么说我……”那声音依旧陈沉,却已然添了凄怆,“说我让台哥为难?那又有谁想过我的为难?你们这些自命清高的人,敢说心里对那个人没有一丝怨恨,真能就这样甘心将他迎回台哥身边?你敢说,你真的甘心吗?”
树上人听着这些咄咄逼人的话语,欲张口反驳,却又只能保持沉默。
那白衣人肩膀已开始剧烈起伏,揪紧的白练与水袖摩擦,低哑沙沙,似在无力呻吟,终于,再也维持不住冷然的态度,那人一飞身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背影看去,苍白得有些刺目。
“就算……不甘心,又能如何?有些事,争取不到,不如放手,让愿望单纯下来,其实更好……”
就像从前,作为一个杀手,存在的唯一目的便是杀人,而今,不过是换了,保护一个人而已。
原来,自己还是习惯那样简单的生活啊!只是,虽然同样简单,今昔今昔,却比从前要幸福太多,安心太多。
公子,你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对风影而言,你究竟意味着什么……
“龙哥……龙哥?”
“醒醒!”
声声低唤将龙澈然脑中的瞌睡虫拼命往外赶,眼一眯,十分不满意地想翻个身抱住被子,“本大爷还没睡够哪!师兄……你去跟师父撒个慌,让我休息一天就好,困……”一个“困”字还才发到一半音,便被什么东西勒住喉咙不能出声。
风湘陵在一边好笑地看着龙澈然动作,本来拴着手臂的铁链被他那么一绕,就给绕到脖子上了,他是还以为自己在什么地方睡安稳觉么?
“龙哥果然开朗率性,身陷牢狱也能如此泰然自若,真叫本魔君佩服佩服!”这话说得似带三分戏谑,可事实上他并非应付着假意出口,反而,算得上真心话。
像风湘陵这般身世的人,从来就对自己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约束极为严谨,半点不必要的错误也不容许去犯的,哪里能像龙澈然这般,深处敌营还照常呼呼大睡,甚至抱着锁链当枕头?
就像此刻,轻松地笑过之后,风湘陵便又要抓紧时间谋划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揣测人心,审时度势,这一局一子,开了盘便再不能回头。
龙澈然却是被他刚刚那句半真半假的调侃给惊得彻底清醒了,一着急链子纠缠更紧,让龙澈然差点痛呼出声,不过好在憋着一股不肯示弱的劲头,倒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