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响动下,冰块洒落,黑褐色的ye体顺着直直淌到了陆凭的裤子上。
咖啡冰冰凉凉,顺着不厚不薄的布料透到了心底。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女生瞪大了眼睛,慌忙拿起餐布想帮忙拭擦。
“没事。”陆凭挡开她的手。下意识躲了下,沾shi的地方并不多,他从桌旁扯了几张纸巾,忽略对方不停的道歉,简单处理了一下。
大腿处仍然有一块深色的痕迹。
服务生忙不迭又重上了杯,还附带送了份甜点。害怕客人投诉,几个服务生都跟着过来赔罪。
过程中陆凭面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平静淡然像是被淋到的不是本人一样。几个服务员暗自庆幸遇上了个脾气好的客人,陪着笑走开了。
只有陆凭自己才知道,他的心情早就直直下落,跌倒了最低端。而那洒落的咖啡,便如同鸿毛一般无法激起他的任何情绪了。
他垂下眼眸,指尖握得有些发白。
他记得十分清楚,白南楠提出想和他在一起,发生在陆凭生病之后。
这样想来,也就能解释在两人分隔两地,逐渐淡去联系的情况下,白南楠为何在他偶然回国的那几天,向他靠近了。
陆彭在服务生走后没多久就试图打破沉默,“你们在一起了,这些事,南楠的确有资格知道。她是个好姑娘,什么时候带南楠过来,大家一起吃个饭。”
“你,知道什么?”
陆凭握着杯身,声音低得有些压抑。
听见陆彭的话,他忽然勾唇笑了,极尽讽刺,“陆彭,你不了解舒羽,你也从来都不了解我。”
“所以,你能和她说什么,说我是个神经病吗?”
“……我。”
陆凭不想再待下去。
离开前,想到什么又停住看了陆彭一眼,“既然不去看她,当初应该选择火葬的。”
只有她的墓前,没有一束鲜花和烟火气息。
—
陆凭离开咖啡店后,陆彭坐在远处久久没有动作。
想着陆凭刚才说的话,他久久不能回神。
神经病吗……
陆彭颓废地低下头,眼中忽然有了些shi意。
他一直想去弥补他,却把他推得更远吗?
他的确不了解他,不然就不会这样举步维艰。
在他眼中,陆凭一直是个很优秀的孩子,所有朋友都夸他,把他当作自家孩子的榜样。
那是他的小凭。
什么都能学得优秀,奖杯奖状可以堆满一面墙。
现在……
手机铃声响起时,思绪一下子被扯回了现实。
接起电话,王露温婉的声音传出,语气透露出一丝迫切,“你们聊完了吗?他有答应一起吃个饭吗?”
“……没,”陆彭喉咙被卡住,清了清嗓子后才找回了自己正常的声音,“没有。”
“啊,那怎么办呀,要不要下次我亲自去见见他。”
她能猜到父子两人的关系并不好,但王露是真的想得到陆凭的认可,不然总感觉自己扮演了一个不招人喜的角色。
话说完,半晌陆彭才开口。
“……算了,”陆彭说,“他应该不会来了。”
这份父子情意,太过淡薄了。淡薄到他想补偿,都是负担。
—
白南楠闲着无聊给陆凭发了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久久没有回复。
她把手机放在一旁开了电视,从冰箱里拿出水果,清洗后窝进沙发里。第二天是假期,没有课程,所以她并不着急回去。
说起来,程英最近老说她和白侑现在都不爱回家了。
事实上白南楠可以发誓,她尽力选择白从闻程英都空闲的时间回家,频率并不比去陆凭那儿少。
许是骨子里还有一份女孩子的矜持,她也很少在陆凭这里过夜。
回想起来也就有过一次,那次她马上要上交的proposal排版出现了问题,她跑过来来求助他,时间弄得太晚,宿舍早就关门了。
白南楠看了会儿电视,最近热播的纪录片播完又重播了一遍。
在沙发上睁眼时天色已经暗了,四周静悄悄的,她的视线直直对上落地窗的方向,浅色的窗帘渗出一些朦胧的光亮。
她脑子模模糊糊的,却记得自己看电视的时候并没有关窗帘。
余光瞟过自己身上……
之前也没有盖上小薄毯。
这时,身旁一人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而后开了灯,“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唔,可能是电视太催眠了吧,”白南楠撑起手臂坐正。刚睡醒有些冷,她又把毯子向上拉了拉,随意问道,“你是才回来吗?怎么刚才不开灯啊?”
“等你睡醒。”
白南楠好笑,“我要是一直没睡醒呢?”
“那就把你抱去卧室。”陆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