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绿枝听了这一番话,也有点相信了。
吴琦又问:“你还有什么话?”
“你刚刚不是承诺要保我吗?反正我留下,你走。万一我死了,你再回来呢?”江绿枝狡黠地说。
“放心,我在这里宫斗了一辈子,这么点子头脑都没有,也枉为当了一回皇后,太后,太皇太后了。”
江绿枝好奇地问:“那你要怎么做?”
“你别管,之后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
距离下一次月圆还有十天,吴琦少不得还得按照这里的装束和礼制生活这短短的十天,趁着空闲她让江绿枝在岛上玩一玩,而自己就安心等着月圆夜了。
中间这几天,也时常有外面的消息传来,贤王齐焕在北面边境杀敌,势如破竹,直逼得北禺大军节节败退。
本可以鸣金收鼓,凯旋归来,可齐泽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大军一路向北挺进,朝臣们已经有议论了,可陛下齐泽却一如往常,丝毫没有召回来的意思。
江绿枝也看不懂了,聊天的时候问吴琦:“老祖宗,你说齐焕是什么意思啊?”
吴琦说道:“可能是齐泽初登大宝,想着一统四方,而齐泽为了陛下,为了李家剩下的那些人,为了曾经的旧部,披荆斩棘,大杀四方。兴许最后陛下能赦免了那些李皇后一边的人呢。”
江绿枝说道:“确实是这么个理。那接下来北禺被灭了,齐焕会打蜀中还是西宛,还是东离?”
“你Cao这个心干嘛,你能活着就行。朝局的事和你已经无关了。”吴琦喝着茶说到。
江绿枝转着茶杯:“我不是想管朝局,你也知道,你走了之后,我是没法留在接天湖的。您给指一条明路。”
吴琦想了想说:“往北走。”
“啊?!”江绿枝惊讶地叫了出来,“北边打仗呢,您是让我去送死吗?”
吴琦笑了:“记得你当时初到东宫的情景吗,我让你浑水才好摸鱼,现在也是这个道理。”
江绿枝想想,好像也对。
吴琦又说:“你现在的身主是北禺的十九公主,就算北禺这次灭国了,也不会将王室赶尽杀绝,按照惯例来说,会给他们一个富贵闲散的职位,找一些人看管起来。你在王室没有根基,自不必回去,不过那时候北禺境内的人们都忙着苟活,谁还会过分注意到你呢。在万千人中,你也是苟活的一个。”
“唉~确实如此,残酷是残酷,但这是现实。所以,这就是您给我想的路?”
吴琦说:“其实我是打算让你逃往蜀中或者西宛的。可我一想,这不妥。”
“如何不妥呢?蜀中是您娘家势力所在,西宛是长公主的地盘,这都是您至亲的人啊。”江绿枝说。
吴琦摇摇头:“你要想到两点,很关键的要你命的两点。第一,哀家这次走了,那是连尸体都看不见的,最后是你在我身边的。你猜别人会怎么想?你猜齐泽会怎么想?你猜朝臣们会怎么办?你再想想我蜀中的娘家和我的长女会待你如何?”
听到这里,江绿枝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果然啊果然,想错一步都是要命的啊,于是又问:“那第二点呢?”
吴琦接着说:“第二点就是,齐焕这一仗若是打赢了,那天启的局面是四方来朝,哀家都不在了,就算你能洗脱罪名,他们为了讨好齐泽,也能给你安上无数罪名。仅先皇遗命这一点,你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
“卧槽!”江绿枝被刺激的口吐芬芳。
吴琦笑了笑:“所以我想了一整夜,你往北禺去或许是条生路。曾经的高人在我接天湖盘桓的那段日子,我也是听了不少道家经典的。你命中煞重,几次险些死于非命。这种逆命的格局,走平常路还是不行,反而像北边那种凶险之地还有些希望。逆命踏入死门,或可一冲,挣得一丝生机。”
江绿枝不懂什么道家佛家,也不懂什么易学,她只是觉得自己能去的地方也真的只有北边了。
吴琦又说:“你出行的东西我会命人给你准备好。既是亡命天涯就一个人偷偷的离开,其他人都留在这里吧。一个人隐姓埋名,靠着我给你的东西能富贵安然一生,不要拖着更多的人,那样不好办。”
江绿枝点点头:“是。”
吴琦又交代了一些事,江绿枝一一记在心里,之后两边都着手准备自己的事了。
月圆夜终究还是到来了。午夜,趁着所有人都睡着了,太皇太后和江绿枝出了门。
两个人上了一条小船,划到了对岸。在来时的那块假山礁石前,吴琦拿出了Yin阳鱼,对着子时最盛的月光,江绿枝在一旁看着。
眼看着平常的月色,慢慢地与发出光芒的Yin阳鱼连成一条光束,Yin阳鱼忽地脱开吴琦的手,在半空中旋转,越来越大,然后在黑白之间开出了一个光洞。
吴琦慢慢地升空,在光芒的照射下慢慢虚化,再虚化,最后消失不见。
留给江绿枝的只是回荡在空中的一句话:“绿枝,保重!”
太皇太后吴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