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北边的将士早已换成了定北侯张家的人马,上次在凌关之后,定北侯的大军没有回京而是奉命去守了边关。
定北侯一封快马急报,一来给先皇哀悼,二来恭贺新皇登基,三来汇报前方战况,定北军目前可与北方狼一战,快马三日一报。
齐泽稍微安下心来,可着手处理先皇治丧之事。
冷宫内,江绿枝一人闷坐在屋中,她住的也是离尘宫。按理说这是给废后住的地方,不知道侍卫是不是搞错了把她弄到这里。
好在有一点,这天启的冷宫没有那么恶劣的人性倾轧,不会有什么人欺负你,冷宫也有冷宫的规矩。吃穿一应齐全,虽说是粗茶淡饭,粗衣布衫,但也算干净齐全。
来到这里这么久,江绿枝忽然觉得冷宫才是这座皇城最公平最安静的地方。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会以怎样的方式去死,想来也不过是毒酒,白绫,匕首。
她挺烦恼的,早知道就让春花给她配一颗不痛苦的毒药丸,这真是失策啊。那在毒酒,白绫,匕首这几样中她该选什么呢?另外,太后还会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深秋,夜里有些凉了。江绿枝睡在床上,半夜忽然没有征兆地醒了。正想下床倒杯水,却听见外面的门响了。
她心里一惊:不会是想趁着夜里一刀杀了我吧?
想到这里,她在漆黑中四下看看,于是躲到了床下。紧接着,门开了,她在床底下听风。
好像进来了两个人,江绿枝屏住呼吸,就听见有人说话了。
“良娣,良娣。”这声音好像是喜鹊呀。
然后另一个声音说:“喜鹊姐姐,良娣去哪里了?”这声音是青萝啊。
江绿枝这下放心了,小声说道:“我在这里。”说完就慢慢爬了出来。
喜鹊和青萝赶紧把她扶了出来。喜鹊问:“良娣,你这是干嘛啊?”
江绿枝出来后坐在床上,然后点了一盏小油灯,说道:“我这不是快死了吗?担心宫里的人会用什么办法杀我,我还以为进来刺客了呢。你们怎么来了?”
喜鹊说:“我和青萝功夫好一点儿,躲过了守卫进来的。我们是来救你的。”
“救我?怎么救啊。我们就算走得出去冷宫也走不出皇宫。”江绿枝不相信自己能出去。
喜鹊又说:“这些天,我和秋叶、春花,还有皇陵带回来的这四个丫头都在想办法。我家武馆出动了好些人,经过探查,发现冷宫的东侧有一个薄弱之处,于是家里就挖了洞。娘娘,我们都试过了,就在那里可以逃走。您现在也别犹豫了,赶紧随我们走吧。”
江绿枝忽地升腾起了希望,马上吹灭了灯,说道:“走吧。”
江绿枝跟着喜鹊和绿萝悄悄的出了门,喜鹊带着她们在冷宫里绕了两个弯,来到冷宫东北角处,蹲下来敲了敲墙,等了一下后,那边也传来了动静,于是喜鹊慢慢地拨开草和杂务,一个狗洞出现了。
那边传来一个声音:“喜鹊,好了吗?”
这是春花的声音。喜鹊回应了一声,然后让江绿枝钻洞,江绿枝也不犹豫,马上就钻出去了,接着喜鹊和青萝都出去了。
来到外面,江绿枝看见春花和兰草,激动地抱在了一起。江绿枝这才问:“你们都出来了,那秋叶和小红还有山杏呢?我们跑了,只要一查就能查的出来是谁干的,那她们岂不是很危险,我们不能把她们丢在宫里。”
喜鹊说:“放心吧,我们是分头出宫的,约定在原来周猛住过的那个房子见面。算算时间她们应该也出来了。来吧,良娣,我哥给我们事先备好了马车。”
喜鹊让江绿枝和春花,兰草三人坐上马车,自己和青萝驾车一路驶向了既定的地点。
深秋夜里的京城大街,马车疾驰,江绿枝撩开车帘看向清冷的夜空,听着马蹄声阵阵,想起了自己初到这里的情形,十里红妆,吹吹打打,与这寂静的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以为的那个新生不过是浮世里的噩梦一场,而就在今夜,她才嗅到了新生的气息,就像暗夜骤开的妖异之花,有着神秘鬼魅般的窃喜。
很快地,她们来到了周猛住过的那间房子,秋叶等人已经在等着她们了。下了马车后,大家进了屋子,掌了灯,桌子上是茶水和饭食。
江绿枝也没客气,在冷宫吃的素简,加上心情不好,平日吃的少,都瘦了。这下获得了新生,胃口大开,便大快朵颐起来。
秋叶说道:“娘娘,慢些。”
江绿枝听到娘娘二字,觉得分外刺耳,便说道:“我已经不是江良娣了,我只是江绿枝。从此以后我们也不是主仆关系,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吧。我今年二十岁,比你们都大,你们叫我江姐姐就可以了。”
几个丫头都有些为难,秋叶干脆说:“我们称你为小姐好了,这姐妹之言,实难出口。”
江绿枝也就由着她们了。吃过了饭,江绿枝说:“我必须连夜出城。明早给我送饭的宫人就会发现我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