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春的心脏突突地跳了起来,她有一种真相很快就要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预感。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是定定看着邢昱厌。
可邢昱厌说到这里就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了,他笑眯眯地上前了一步,“想知道宫殿里还有什么吗?那你就帮我一个忙。”
殿春:“你怎么能确定我会对你说的事情感兴趣呢?”
邢昱厌:“因为我看到了一段刻在石壁上的记载,传言那只蛟很特别,它生来便有统领天下妖怪的力量——这叫我想起了一个不讨喜的家伙,歧离渊。”
殿春的心在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几乎要停止跳动了,但是她面上不露分毫,还是那副冷静平淡的模样,“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邢昱厌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没有从殿春的脸上看出什么来让他有些失望,“帮我偷一份栖桐的军事部署,我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殿春冷冷看着他。
邢昱厌笑了笑,殿春的反应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你不愿意?我还以为在你心里,你的好师父比你的师兄重要许多呢。”
殿春一声不吭,下一刻,蝶绫的金属小爪从邢昱厌的后方向他攻击而去。邢昱厌的脸色一变,目光Yin郁,他扯着虚伪的笑容,急忙避开,向远方逃去,“好好一个姑娘,那么凶怎么会有人喜欢?”
殿春没有去追他,任由他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等邢昱厌消失不见之后,她才皱眉看了一眼北方。邢昱厌从头到尾都没有将筹码放在殿春会答应这场没头没尾的交易上,他打一开始就知道殿春会拒绝他的要求,然后自己去姜国,寻找那条河。
河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但是埋伏一定是真的。
从殿春孤身一人回到源城开始,邢昱厌就有把握认为歧离渊出事了。
那个男人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躯体,代表他的徒儿——特别是殿春有大几率会方寸大乱,做出一些不够谨慎的决定。
或许有人会问,邢昱厌明明是一国的将军,为什么总要做出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呢?刺杀、暗杀。邢昱厌不在意这些,因为他骨子里还是鬼影楼的那个杀手。杀手取目标人物的首级,只要成功了就好,管它用的是什么手段。
殿春对此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她垂下了眼帘,半晌之后就打定了主意。
傍晚的时候,殿春回到了源城。城主府的灯光一直亮着,殿春知道那灯是为了她点亮的,走到了府门口。站在灯下的栖桐缓慢地抬起了头,他静静看着殿春,眼中充满了担忧。
殿春抢在栖桐前面开口,“你知道了?”
栖桐一下就明白了殿春的意思,“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殿春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涩,她眨了一下眼睛,又听见栖桐说,“他也是我的师父,你真的一点都不愿意说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殿春像是定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她才缓慢地摇了摇头,“我说不明白,因为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她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脸,声音哽咽了起来,“我现在就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夺走了他的生命?”
夺走歧离渊生命的不是索命那毒虫,也不是任何东西。他笑着,平静地站在墙角,但是在他的皮肤之下,他的血ye凝固,心脏已经不会跳动了。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殿春站在歧离渊的面前,尽管已经意识到了噩耗的发生,但是她仍然强撑着笑容,深吸了一口气,轻快地问道,“师父?你这样站着作什么?”
她说,“是那有什么吗?”于是她回头,身后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师父,你是睡着了吗?”
空空荡荡的高塔中只能听见她的声音,那样单薄的、带着颤音的声音在塔中回荡着,问的话越多,殿春心里越慌。最后,高塔中响起了她哭泣的声音,她说,“师父,你回答我啊,你说说话啊。”
“你和殿春说说话啊……”她跪倒在地,但是歧离渊还是不能回答她。
殿春想象过许多种和歧离渊生离的场景,但是不同的想象中唯独没有现在这样的画面。歧离渊很安详,似乎迎接了自己某种宿命,一声不响地闭上了眼睛。眼泪吧嗒吧嗒滴落在地面上,殿春一点都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
她想起歧离渊在决定回夷山之前的那些丝丝缕缕异常来,于是决定继续查下去。查查那只七星殿中的蛟,再查查,所谓的“护龙者”的宿命到底是怎么回事。
栖桐看着殿春强压着的颤抖的肩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上前一步,抱住了殿春,“别哭了,总能走出去的。”
殿春抹了一把脸,“明天我就离开源城。”
栖桐有些惊讶,还有点担心殿春会想不通,连忙问,“离开?你要去哪?“
殿春低着头,没有直视栖桐,“帮你解决后顾之忧,我之前说过的。”
栖桐心中的不安没有消失,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反对的话。就如殿春自己说的那样,她需要做一些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于是栖桐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