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阮清茴也的确如他所想,在看见女儿和丈夫联合起来欺骗自己的时候,一颗心瞬间裹上前所未有的寒意。
那是自己最亲最爱的两个人啊,他们怎能如此对自己?为何在他们眼里,自己倒成了这个恶人了?
难道不让夭夭学天文进钦天监,就是她的不对吗?可她是个母亲,不是个旁观者,没办法眼睁睁地旁人去攻击自己的女儿。
更没有办法,接受世人对女儿一丁点的恶意揣测,造谣诽谤。
今夜的阮清茴,悄悄流尽了自进宫以来,最多的眼泪。
翌日,沈砚一下朝便直接往仁明殿去了,昨夜阿茴的状态让他十分不放心,她越是沉默他就越是心里发怵。
加之阮清茴如今又怀有身孕,最是不能把坏情绪积攒在心里,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孩子都不好。
可当他迈进仁明殿时,平日里总会抬起头来对他笑的阿茴,今日却无动于衷。
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手中绣着给未出生孩子的肚兜。
沈砚凑上去,蹲在她腿旁笑道:“阿茴,我今日劄子不多,陪着你说说话好不好?”
面前那人并未有一丁点回应,唯一在动的便是她拿针的手。
于是他只好讪讪地坐到旁边,看了她一会儿,凑上去问道:“阿茴这次绣的是什么呀?可又是像鸭子的鸳鸯”
原是拿上次的事情开个玩笑逗逗她,可眼前的人却是不曾给他丝毫回应,连嘴角也未扯动一下。
这是完完全全把自己当成了空气啊,他想。
可他却也拿阮清茴没有办法,谁让是自己有错在先呢?随即便只好闭了嘴,陪她一起安安静静坐着。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阮清茴坐得有些累了,便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肩。
沈砚见状连忙一个转身加一个跨步,站在她身后欲帮她捏肩。可双手还未放上去,便见她突然起身,拿着手中绣品往正堂走去。
中途与他擦肩而过,竟看也未看他一眼。
她去正堂倒了杯茶水,而后便坐在那继续绣未完的图案。沈砚只好再次跟了上去,坐在她身旁扯了扯她的裙摆。
“阿茴,你别这么对我嘛。我知道你生气,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别不理我好不好?”
那人仍旧对她视若无睹,接着他又道:“我昨夜都想过了,是我不该同夭夭一起欺骗你,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说句话好不好?”
阮清茴依然无所反应。
沈砚放弃了,既然她不想说话那就不说吧,总不可能一辈子不理自己不是?
想通这点,他便也发挥沉默的功能,无论她去哪自己都跟着,但就是一句话不说,就不信她能憋一年两年。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有整整三日。
阮清茴始终不曾给他一个眼神、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无论他是否粘着自己,无论他在一旁说什么看什么,她都当他是空气。
最先憋不住的是沈砚,他自己一直不说话倒没什么,可他担心阿茴的身体。
太医说过了,孕期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保持心情舒畅,这人身上的很多大病小病都是由心情郁结而引起的。
阮清茴一直将心里的怒意难过憋着不发作,只会越攒越多,越沉越深,到时若真的影响到孩子就来不及了。
于是这日他终于忍不住了,在她坐在回廊看书时,认真且极其严肃地道:“阿茴,你当真要一直这样逃避吗?我们可不可以坐下来好好解决问题?孩子的事情我们总得要达成一个共识不是吗?”
这回她终于有了反应,抬眸看向他,眸子里冷冷淡淡的,“共识?这件事情,在我这里没得商量。我和陛下不会有共识的。”
说罢,便继续转过头去垂首看书。
见她终于肯理自己了,无论能不能说服她达成共识,至少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于是他趁热打铁地接着又道:“我知道你担心日后旁人会有些流言蜚语,可夭夭是你自己生的,你最了解她了,以她的性格不会在乎旁人的言论的。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女儿不是吗?”
阮清茴闭上了眼,似乎在忍下些什么。
而后将手中的书籍放至小几上,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他,语气平淡:“冷静了三日,我也确实应该好好和你谈谈了。那我今日便就只问你三件事。”
一看事情有转圜的余地,他立马点点头,“你问,我一定如实答你。”
“第一,若是母后还在,她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却被世人当着面指指点点,甚至恶意中伤,你是什么心情?”
他几乎是想也不想便答:“自然是愤怒,恨不能将那些说她的人全部关进监狱里。”
“好。第二,女儿将来能不能撑下去,说到底是个未知数。假设她撑下去的几率是十中之九,撑不下去的几率是十中之一,你是否会因为那十中之九,而去忽略那十中之一呢?”
这次他没有回答。
他回答不上来。诚如她所说,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