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双关,既是讽刺燕岚瞒着端亲王冲动救人,又是在嘲讽他在爱情和权势之间选择后者。
燕岚面色铁黑:“你想做什么?”
宋泽然没答话,转头望向门口。
燕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宋明瑞甩着衣袍大步流星跨了进来。
“臭小子,还真让你把人抓住了。”
尽管是鄙夷的语气,但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宋明瑞的高兴与骄傲。
“我真是听不明白宋相这话里的意思。”燕岚作一脸无辜,客气笑道:“听闻我好友被宋小公子非法关禁,死不放人。本王心善,念此事闹大对相府名声不好,才出此下策偷偷救人。怎么如今倒成了我的不是?”
说实话,连江寒煦在内的所有人都被他这颠倒黑白的能力惊到。
燕岚看向夏意,又道:“还有,意世子不是被关押软禁中吗?怎会出现在此地?如果皇上知道了……”
“皇上知道也不会怎样。”
宋明瑞突然出声,众人皆是一惊。
宋泽然有些懵:“爹,你是要帮我们保密吗?”
“保什么密。一直都是我们对你俩保密。”宋明瑞睨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夏意捕捉到话里的关键词:“我们?”
宋明瑞抬手示意道:“这事等会再说。小郡王,江寒煦独身现于京城,与端王府来往密切,在去端王府的路上被抓,故江家不敢公开寻找。你打探到消息后,念及情深义重,前来解救。老夫说的没错吧?”
燕岚依然挂着伪装的笑:“和端王府来往密切有什么错?刚刚都说了,本王是……”
“当然有错。”宋明瑞捋着下巴的短胡子,沉声道:“端亲王和他二十年前帝位之争的最大支持者来往密切,你说有没有错?”
看他还要再说什么,江寒煦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够了,不用再说了。宋丞相,素以为,殊不知。在这等着江家和端王府,等很久了吧?”
此话一出,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都投向唯一知情的宋明瑞。
夏意也揣摩出刚才那句“我们”的意思,叹道:“原来如此。好一个计中计!”
“啊?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场上只剩下宋泽然和窗外的陆锦言还是一脸懵的状态。
见事情已经败露彻底,燕岚心一横,怒目圆睁,趁众人不注意突然跃起,直直向宋明瑞脖子掐去。
“!!!”
宋泽然离得远,根本来不及制止。眼瞅那手离亲爹脖子不足半分,他一颗心都快跳出胸腔。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闪电夺势而入,抓住燕岚的手腕用力将他扯出好几个甩身。
在外候着的家仆护院见屋内打斗起来,纷纷涌入围成一圈,其中几个又及时上前将蠢蠢欲动的江寒煦制住。
燕岚这边刚刚落地,就瞧见夏意直冲他而来。袖口银光一闪,夏意握着短刃,毫不客气向他颈间刺去。
正在安抚亲爹的宋泽然都看傻了,夏意的衣服是他给穿的,这人是啥时揣了把刀搁身上的?
燕岚向左一扭堪堪躲过,锋利的刀尖划到皮rou,丝丝血色洇渗而出。顾不得擦去,一记飞踢又袭面而来,燕岚趁下腰之际翻转数圈欲拉开距离,可夏意速度更快,步步紧逼。
退到楠木桌旁,燕岚单手一撑,越过桌面,抓起砚台就朝夏意面门砸去。
倏然间,他似是听到一声冷笑,却见夏意不躲不闪,抬手将那道砚台斜划为二,在燕岚极度震惊之际抓住他的手腕向下一压,纵然翻身跃到他身后,下一瞬那把寒刃已经架在了燕岚的脖子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的不容人眨眼。直到感受到颈间的shi冷之意,燕岚才反应过来。
“呵,是我败了。”燕岚斜眼看向身后一脸煞气的夏意:“说我隐忍不露,意世子又何尝不是呢?”
夏意松开手,让护卫将其绑住,冷冷道:“藏拙,只是因为没遇到能让我出手的事罢了。”
燕岚苦笑,不置可否,转而又向江寒煦道:“现在我还有机会吗?”
他没觉得江寒煦会回答,但出乎他的意料,面色苍白的青年突然笑了。
“只要你别死。”
大燕发生了开国以来最重大的政事。
一代贤王端亲王,包藏祸心,勾结西南望族岐河江家,于耀州组织邪教,滥用瘾品,荼毒百姓,残害无辜,又将罪名嫁祸给渝西夏家,意图动摇边境根基,联合南梁叛君篡位。
然,幸得相府公子与渝西王世子合力相助,揭发Yin谋,挟郡王为质,揪出逆党,证夏家清白,还死者公道。
渝西王府屋后老树下,宋泽然接过茶杯,饮了一口缓缓道:“今天判决下来了。褫夺端亲王封号,举家迁往皇陵,终身不得回京。”
夏意垂着眸,注视着茶杯表面的波纹:“江寒煦呢?”
“死刑。”
宋泽然顿了一下,沉声道:“竭力揽下所有邪教瘾品罪责,简直就是赶着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