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院到前厅的这一路上他心跳快的不行,感觉人生还从来没这么紧张过。但真的见到故人以后,所有的忐忑不安都消失不见。
他往前走了几步,抬手作揖,面色无波无澜:“宋公子。”
宋泽然被这一行礼和一声“宋公子”打懵了。
他有想象过两人在闹出那种不愉快后见面该是什么样子,或许是尴尬,或许是冷落,也有可能是夏意单方面地怨他,但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一声平平淡淡的问候,是这样一个看似不失礼貌实则极其疏离的称呼。
不惊不喜,无悲无爱,前尘往事尽数掀过,从此作陌路人。
一阵酸涩涌上胸腔,宋泽然艰难开口:“阿意……”
夏意无动于衷,垂着眸侧身而过坐到上首,方继续问道:“宋公子远道而来是有何要事?”
“我,我就是……”
宋泽然说不出话了。他该怎么说?说我是专程来看你?可当初说最好不要再见面的是他。直接吐露心意说我喜欢你?也不行,他其实到现在还没理清自己对夏意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宋泽然茫然地站在原地,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
他想,那时夏意听了他那番近乎绝交的话是不是也是这么难受呢?
好在夏意还没那么绝情,似是看出了他的为难,轻笑一声:“既来便是客。宋公子若不嫌弃,可在敝府暂时安置。等事情办好后再由宋公子自行离去。”
几句话给足了面子,又包含着赶他快点走的意思,不可谓不周到。
但宋泽然不想要这份“周到”。
午后的阳光洒落进来,把他另一半身子藏进Yin霾。
夏意看他没反应,也不愿陪在这干耗着,起身道一声“请”便在前面领路离开。
宋泽然失落地跟在后面,看着前方不远处白衣青年的背影。
好像是长高了点,但也瘦了些,整个身形变得更修长挺拔。其他的都没变,从容不迫的步伐,走路时习惯背在身后的左手,就连发丝披散下来的角度都和记忆中一样。
也和梦里的一样。
想到前几日的那个梦境,宋泽然不自觉又是一阵耳红心跳,等他把那些有颜色的画面赶出脑子时,夏意已经停下了脚步。
“到了。”
夏意转过身:“这是我院里的西厢房。宋公子有任何需求的话,直接到正屋找我便可。”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泽然站在原地,看着离自己住处不远的正屋和逐渐远去的人影,渐渐生出一个想法。
因为宋泽然的到来太过突然,虽然听说他是世子的京中好友,但一时半会的府里也没时间给他办个晚宴接风洗尘。
宋泽然也不在意这些,毫不见外地和府里的少爷小姐们一起吃了顿晚餐,席间毫不掩饰自己曾和夏意的关系多么亲密,引得一众兄弟姐妹频频向夏意投去八卦的眼神。
夏意就像是聋了一般,不出声阻止也不随声附和,但这落在众人眼里却如同是默认了两人的关系。
一直到晚间各院都落了灯歇下,夏意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才松懈下来。
说实话,下午刚见到宋泽然的时候他还是没太大感情起伏的,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但也欣喜自己这一年的远离是有效的。但晚饭前后,这人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露脸说话的次数多了,他的心绪又乱了。
哪怕尽力让自己不去想不去看,但肢体的记忆还是改不掉。眼神总是不自觉移到他身上,听到他的声音嘴角总是情不自禁地上扬。
甚至手差点就要伸出去给他夹菜了。
夏意对自己的行为狠狠地鄙视了一番,只盼着宋泽然赶紧走,早走早利索。
他满腹心事地躺上床,正要熄灯,房门却突然被打开。
他以为又是哪个小娃娃跑过来要和他一起睡,结果从昏暗里走出一个宋泽然。
一个只穿着里衣、抱着枕头的宋泽然。
夏意:“???”
“你干什么?”
宋泽然自顾自地走到床边,把枕头往上一扔就要躺下:“抵足而眠,增进感情。”
“什么?”
夏意以为自己幻听:“宋公子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你和我之间,谈何感情?”
宋泽然坐起身面对他,深邃的眸色在刘海的Yin影下晦暗不清。他深吸一口气,涩声道:“阿意,求你,别那么叫我,好不好?”
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夏意轻笑一声:“那不然怎么称呼?当初不是说好了吗?从今以往,最好再·不·相·见。”
说出最后四个字时,他脸上已无笑意,藏匿了一下午的悲哀心痛终是掩不住了,纷纷溢出眼底。
宋泽然看得心慌,那句话也像锥刺一般刺痛着他的胸腔。他突然就不敢看夏意的眼睛,只得低头道:
“阿意,那时是我太冲动,说的话太绝情。对不起,我,我已经后悔知错了,能不能,我们能不能回到以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