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的日记本上的空白,也就是他遗失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除了姚岚,没人知道陈斯越的状态其实在慢慢变差,虽然他找回了属于自己这一部分的记忆,但每当到了晚上没有别人在的时候,他就会躲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蜷缩起来,而他曾经遭受的那些不堪的虐待,就像是魔鬼一般,啃噬他的骨rou,吸取他的血ye,让他痛不欲生。
可白天,他还要强撑着疲惫破败的身体和心灵去努力地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
尤其在倪歌面前,他总是表现的过于良好,让她误以为他的治疗进程很顺利。
他只是不想让她担心。
对于陈斯越,姚岚只能给他加大药的剂量,希望这样能让他在痛苦难过的时候好受一点。
期末考试前的那个周六,姚岚在给陈斯越做治疗时,孟辞忽然出现,因为他的不配合,打断了治疗进程。
姚岚眼睁睁看着他不管不顾地离开诊疗室,无可奈何地叹气。
这样下去,陈斯越会越来越弱,孟辞却会不断地强大,到时候,陈斯越很可能会沉睡,而孟辞会代替他,占据着这副身体。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发展。
孟辞刚走出医院,就看到了走过来的倪歌。
倪歌和陈斯越约好了今天一起去看场电影,然后再复习知识。
陈斯越之前就告诉了倪歌自己的治疗时间,但倪歌等不及,就提前过来了,想在医院等着他做完心理治疗。
结果她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了从里面出来的他。
“陈斯越!”倪歌喊了他一声,朝他跑来。
孟辞看着她笑眼盈盈地跑到自己跟前。
他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试探着伸出手去,结果在他拉住她手的那一刻,她也主动地握住了他的,甚至另一只手还抓住了他的胳膊,举动十分亲密。
倪歌仰起脸来,对他说:“你不是说要十点才结束吗?怎么这么快?”
孟辞强忍着怒气,刻意用温和平稳的声音含糊道:“今天治疗的比较顺利,所以早了些。”
倪歌弯了弯唇角,语调上扬:“那我们现在就去电影院呀,看一个上午场,然后吃个午饭,下午一起复习。”
她说着还噘了噘嘴巴,不服气道:“我就不信了,我这次还是考不过你。”
孟辞攥着倪歌的手在不自觉地用力。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
他喜欢的人,他最爱的人,他这辈子都心心念念的人,他看作是全世界的人,跟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在一起了。
倪歌的手上忽然传来痛感,她瞬间拧紧眉,“陈斯越,你攥的太用力了,我的手很疼……”
她说着就抬眼看向他,却对上了一双怒气冲冲的目光。
孟辞眼睛里的愤怒就像烈火一样在燃烧,那双深色的眸子中情绪翻涌如汹涌的海浪,倪歌霎时被吓到,她想要缩回手,却被孟辞捏的更紧。
倪歌甚至觉得,自己的手都要被他捏断了。
“孟……孟辞……”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孟辞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嘲讽又生气地问:“怎么?看到是我让十一失望了吗?”
“你就这么想要逃开我?”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倪歌蹙眉,试图解释:“不是,我只是没想到是你,我以为是……”
“你以为是要跟你一起去看电影的陈斯越。”孟辞诡谲地笑起来。
忽然,他抬手扣住倪歌的后颈,不容分说地把她带到自己跟前,两个人的距离瞬间被拉得很近很近,额头几乎都要碰在一起。
“你是我的啊。”孟辞的嗓音温柔下来,目光里含着对她独有的柔情和执念,“你只能是我的。”
随即他又勾起嘴角,偏了点头,嘴唇蹭着倪歌的耳廓,对她一字一句道:“十一,你不乖哦,你怎么能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呢?你忘了你是我女朋友吗?”
他的声音很低,虽然很轻柔,却带着化不开的冰,那种温柔中夹杂着冰冷的诡异感让倪歌非常不舒服。
她被他紧紧地抱进怀里,动弹不得,听着他执拗地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耳边低喃说她是他的,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过了会儿,倪歌才稍微冷静下来,恢复理智。
“孟辞,”她试图向他解释,也想要劝说他,“其实你和陈斯越,是一个人……”
“不是!”孟辞的情绪有些暴戾,“我不是他!我讨厌和他共享一个身体!”
“我警告过他的,让他不要觊觎你,既然他不听,那就不要怪我了!”
“你想做什么?!”倪歌知道孟辞的性子,她是真的怕孟辞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孟辞冷冷地笑了下,话语就像是冰一样寒骨,“我要他消失,只要他消失了,你就会是我一个人的了。”
倪歌推开他,惊恐地瞪着他,声音微微颤抖:“你不能这样做!”
孟辞的眼眸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