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暮把车门掰的砰砰作响:“你什么意思啊景云臻?你有病吧?”
景云臻咬着牙看他一眼,发动车子:“对,我有病,所以你别惹我,我他妈控制不了我自己。”
丛暮恶狠狠地盯了他半晌,突然把头转向窗外,整个人陷进车座里,好一会儿才说:“你这样挺没意思的。”
景云臻硬邦邦说:“我觉得有意思。”
丛暮叹气,看着霓虹灯从眼前滑过;“我们早就说过了,想玩的时候就在一起,厌了就赶紧分开,别拖泥带水,你这样算干什么呢?”
景云臻沉默的开了两个路口,像是受不住一样把车窗降下来,猛地吸了两口冷气来缓解暴躁上头的情绪:“我没想跟你玩,我也不会厌。”
“你什么意思?”
他这回却答得很快:“我想跟你在一起。”
“可是我有男朋友了。”丛暮说。
“你跟他分手。”
“不可能。”
景云臻暴躁的按了一下喇叭,“滴”的一声巨响:“祁卓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
丛暮哼笑一声:“他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给他讲咱俩谈恋爱的时候我犯的那些贱,他问我,‘他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
车里重新变得死一般寂静。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过去是永远无法逾越的天堑。
“我这些年时常想起你,我忘不了你,时时刻刻地怨恨我自己。”景云臻的声音非常紧绷,像是看似平静的海面下翻涌着的巨大波涛。
“景云臻,”丛暮叹息一声,“我跟祁卓认识八年,当年从认识你到离开你,不到一年……”他做了个手势,“你先听我说,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你知道,不到一年的时间,在你漫长的人生中其实很短暂,要说我们当年培养出多么坚贞不渝的感情,其实也没有,要说你当年有多爱我,”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一直到今天,我都不相信你曾经爱过我。我那时候太年轻,爱你太过,失去了自己,这是我不好。对我来说,十七岁的爱情,我也并不怀念了。所以你没有必要这样做,你放过我,我们各自过各自的生活,行不行?”
良久,景云臻声音沙哑:“我爱你,现在仍然爱你。”
丛暮转过了头。
“我知道你恨我,不想跟我扯上关系,我也劝过我自己千百遍……我想离你远点,不要继续投入感情了,每次想你的时候我都试图欺骗自己说这不是爱。”
“可是我知道它是。”
车内的寂静开始蔓延,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像是斑驳的梦境,丛暮一动不动地望着这梦境,他想,我曾经在这梦中穿寻,迷失了自己,但是我再不想这样了。
他突然觉得有些疲惫,甚至开始思考他执意回国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他还在lun敦,现在也许在某个酒吧和人调情,或者已经寻到可口的伴共赴云雨,总不至于坐在这里忍受糟糕气氛。
他只是想做爱而已。
丛暮知道自己有病,这么多年了,他活在玻璃罩子里,与所有感情和情绪绝缘,像个演员一样在面皮上画下喜怒哀乐,佯装成一个正常人。说实话,他已经习惯了,也并不再期待一点转变。
他不想谈感情,只是想体会高chao,有那么难?
“喵”后座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猫叫声。
丛暮诧异的回头去看,之间后座上放着一只粉红色的小猫包,瓢虫在里面睁着两只大眼睛,喵喵的叫。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丛暮从后座上把猫包捞过来,瓢虫还记得他,趴在他腿上舔他掌心。
景云臻清了清嗓子,说:“本来今天晚上就是打算接她给你送过去,已经请了人教她,这些天她都适应了。”
“是吗?”丛暮把瓢虫抱起来在眼前摇一摇,“你要回家住了宝贝儿?”
瓢虫摇了摇尾巴。
丛暮嘟囔:“可是咱家里有个姐姐,有点小脾气,不知道她会不会接受你……”
“你家里还有别的猫?”景云臻装作不知情。
“嗯,养了好久的,”丛暮对瓢虫说,“要好好相处呀。”
“哼,”景云臻心里难受,嘴上忍不住欠揍,“你有了别的猫,还有了别的男人。”
丛暮火气也起来了:“你搞清楚,祁卓是我名正言顺的男朋友,我跟他谈的时候咱俩已经闹掰了,你还用我提醒你咱俩为什么掰吗?”
景云臻不说话了,过了半晌,沉沉说:“对不起,我知道这事儿你没法翻篇,这是我一辈子要赎的罪,我只希望你给我个机会。”
丛暮是真的不明白:“你非得标着我干嘛呀?你现在要什么样的找不着?咱俩过去又不光彩,在我这里你还要受气,何必呢?”
景云臻一点没迟疑:“我爱你。”
丛暮嗤笑一声,“那你这些年没找过别人?”
他是不信的,让男人禁欲,比登天还难。
果然,景云臻脸色变得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