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姨准备了一大杯豆浆,正准备送上楼去,殷默自己下楼了。
“默少爷,需要我再准备一点小吃吗?”
罗姨不明白殷默突然要喝豆浆是怎么回事。之前哪次喝豆浆不是迟夜逼着,花好一番功夫,喝了吐,吐了喝,到最后整个人都蔫蔫的,想象都知道胃有多不舒服。
殷默径直走到桌边坐下,自顾自倒了一玻璃杯的豆浆,面上淡淡的,“罗姨,我这不需要别的了,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我有事会喊你。”
罗姨还想劝什么,双唇张了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哎”地应了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只是她到底不放心殷默,不敢去打扰迟夜,便拨通了佟沅江的电话。
“喂?佟特助吗?是这样的,默少爷他突然说要喝豆浆,我瞧着他不大对劲,可问了也不说,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其实也不是不知道,这不就打电话给佟沅江了么?罗姨只是借佟沅江给迟夜递话。很快,那边说了什么,罗姨听了,连连点头,“辛苦佟特助了。”
殷默在餐厅,离罗姨卧室有一段距离,别墅隔音做得也好,更何况他也没心思去管罗姨的事。
他只是默默地灌了一大口豆浆,死死闭紧嘴,然后拼命滚动喉结,咽下满口比Jingye还难闻的豆腥。不等温热的ye体滑进胃里,便又张嘴吞了一大口,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很快,小玻璃杯的豆浆便下去了大半,而殷默因为不断压制呕吐这一本能的生理反应,满脸通红不说,连眼眶里都shi漉漉地含了一层水雾。
殷默右手紧握着玻璃杯,左手控制着力道掐住脖子,每每反胃呕吐时便毫不客气地掐住,折腾久了,白皙的脖颈上多了两抹红痕。可他像是根本没察觉到疼似的,一口一口喝光了玻璃杯里的豆浆,粗粗地喘了几口气,仍是紧闭着嘴。像是终于缓过来了,殷默又伸手端起大杯倒豆浆,结果刚放回去,便再也忍不住地跑进厨房。
“呕——呕——咳咳......”
殷默半跪在垃圾桶旁,一手撑在地上支着身子,一手死死捣着胃部,不知道疼似的一下下按着。胃里空空的,除了豆浆外再没别的,这一通吐倒是吐了个干净,却是更难受了。
他猛地想起上次被迟夜洗胃的经历,倏地失了力气,一下子坐在了地板上,背后倚着厨柜,仰着头,微闭着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过脖颈,洇shi了衣领。
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迟夜喜欢自己?这就是迟夜心理干预的成果吗?
且不说那些所谓的“真相”是真是假,单说他对自己的禁锢,折磨,床上床下那些腌臜龌龊的事,就算是他救了自己一次......那自己也是因为他才会被牵连。殷默啊,你居然会对这样的人产生那种,不该有的想法......
你自诩读书明智知礼,你向来看不上迟夜的做法,你自我勉励,说自己一定会离开迟夜,一定会有自己的一番事业。可现在呢? 不过二十二岁的年纪,你就已经想向刽子手屈服了?
“呵呵......呵呵呵......”殷默倏地笑了,那笑声里满是自嘲,目光空洞而绝望,还带着说不清的厌恶。他四肢大开地摊在厨房角落,脸上除了泪水,嘴角还有豆浆渍,衣服也皱巴巴的。呕吐物没清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难闻的味道之中,可一向爱干净的人,却半点挪动的意思都没有。“哈哈哈哈......殷默......殷,默......”
“你还真不愧是,迟夜养出来的东西......”
迟氏。
迟夜迷迷糊糊地小憩了一会,被不知道什么动静惊醒的时候,身上竟起了一层冷汗。急促地喘了几口,呼吸平稳下来,倒是分不出吓醒自己的是毫无印象的噩梦,还是什么别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有点慌,捏了捏眉心,掀了薄毯下了床。刚出休息室,便听见有人敲门。
“进。”
“总裁,您醒了?”佟沅江没多说废话,直接递上文件夹,眉眼间能看出一丝疲惫。“云成那边又在动作了,好在我们网络已经修复完毕,只是先前被篡改的数据,还有部分泄露的......短时间内还无法完全弥补。我擅自动用了那边的人,调了两名黑客坐镇,另外派人盯着绯楼那边,目前为止还没有大动作。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担心。”
迟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迟氏洗白,商业手段是没得说的,不然戴甫宁也不至于找上绯楼折腾那么一大遭。佟沅江也是跟着迟夜经历过风浪的,哪次不是平平稳稳地过去了?可这次云成来势汹汹倒还是其次,重点是迟夜,本来身上就带着伤,合该好好修养的时候,又遇上这些破事。一开始,佟沅江见迟夜还来公司,原以为没大事,可现下,他总觉得,迟夜好像心里装着别的事。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第一次让佟沅江有了担忧的念头。
迟夜好像没注意到自己这个贴身助理的想法,挑着重点看了一遍,略一思索,便布置了新的任务下去。
“别墅那边没出岔子吧?”
迟夜话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