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随。”
“不必着急否认。”血色长眸微敛，轻慢地略略低头转开脸去，嘴角依旧是那抹令人讨厌的微笑幅度，“不妨先让我来猜猜——你欲盖弥彰的目的。”
“如此已然败露，不若做个彻底…督相之位，是时候换个人来坐一坐也好。”
304、黄泉
“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你想要什么，要怎么达到自己所期望的程度…这也是当年我明明可以自负大伤将你震得神魂尽碎，却选择依附于你的原因。”
“那副画你的确故作聪明地偷偷藏了许久…可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血饮哑然大笑，“你是在骗我，骗天下…还是在骗你自己？”
这种事已然蔓延到九重天，若再不采取何种措施，蔓延开来，简直将从内部开始崩塌。
听及此处，零随似是想起什么，眉头深皱。
就像零随曾嗤言父神多子尽然都是有勇无谋的蠢货，尚在的三子与已然逝世的八子或许曾有那么些从政的天赋筹谋，到底不成熟或是能力有限，可这其中最令人感到强烈威胁的，却是那个武力值一般，看似平平无奇的玄桓。
“天帝后宫久旷多年，世人闲语纷纷暂且不论，况且以你的身体状况…若是后继有人，恐怕实属奇迹，这样你便有理由将她留下——”
“零随。”面前之人的眸色渐渐转为浓烈的血色，直视着那双剧烈波荡的琥珀眸，轻飘飘上扬的尾音却说得笃定：
“杨戬…”男人的眉头依旧深蹙，人族显然是天帝一脉势力一个不庞大却又重要的组成势力之一，同样在人族中有着相当威望之人，莫过于人族显圣，“他确是帅才，而并非将才。”
“魔族愈发肆无忌惮了。”
足以让整个势力成为只拥有唯一统治的天帝集权。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这有什么干系。”
一步一步，脚步轻轻叩击木面的哒哒声，着实令人生厌。
上古三清虽强横一方，在神魔大战中所向披靡，但探究其根本，众多令人拍案叫绝的胜仗之后，却是长期居于阵线后方的，父神六子玄桓的谋划。
“濯黎那里的钉子怕是被他这些日拔得差不多了，不过这也是好的结果，可若那丫头再度回了三清…”血饮说话间笑意微收，“恐怕前功尽弃。”
他毫不怀疑，若是当年玄桓未曾诈死，如今天帝一脉吞并三清势力的局面，或许会被其彻底扭转。
内忧外患。
“天帝一脉现下已然不需要一个干涉掌握权力的督相，一个恰到好处的傀儡已然足以。”
“零随，你在拖延时间。”
“之后呢，孩子不可以没有拥有母亲，然后再过些年又该扯上什么劳苦功高的借口…最终一步一步保下她的命。”
“虽然碍于灵魂交流闭塞，我一直不能确定很多事…”血饮直起身，一步一步往男人身侧凑近，直至在擦肩而过间，人影方才停下步伐，继而将手肘随意地搭在男人肩头上，侧眸邪邪的歪头笑道：“但我如今唯一可以确认的…”
人影悠哉晃荡起腿来，眯笑着看向零随，“这恐怕也是您一直所望罢。”
“你在赌。”血饮终究停下脚步，嘴角的幅度上扬得愈发明显，“赌一个或许你自己都不相信的结果。”
从上界到人界，数量虽少，不足为患，却是有些开始无孔不入。
琥珀眸猛地一紧。
“您比我更清楚不是麽？”血饮了然，有些好笑又笃定地看着男人，“落入星潮的小仙，十死无生，即使与濯黎割裂，他也不能将你直接指认…更好的借口比比皆是，我出逃时听说，似还从星潮中找到了几具魔族的尸体？”
“从我见到那个丫头的第一日起，你就舍不得杀她，或许第一次时你做到了…因为你的野心和那副被你藏起的画像——”
“上界的神大多虚伪肮脏又泥烂，总是冠冕堂皇地将自己
“你爱上她了。”
“你在找一个理由，一个可以给你自己台阶下，顺带保下她的理由。”
当今天帝可从来都不与他人过多讨论政事。
探究的目光将男人上下扫视，细腻的脖颈阴暗处，甚至还带着方才欢爱时雩岑不经意留下的吻痕，细长冰冷的眼神轻轻扫过那道旖旎的红痕，扑哧笑道：“你从来便不是个贪欲的人。”
“你想让她怀孕。”
欲为自己当初想要探究上古旧文，却引蛇出洞终伤及自身的行为咬碎后牙。
“新选之人，灌江口那位恐怕不错。”
“在少阳府那次可能是杀害无辜的心软，可如今又是什么呢？我完全相信这一开始只是你计划的一部分…你的演技的确很真，真到把我都骗了，也把你自己给骗了…”
“不怕反噬？”
特别是这种令他人都显而易见的筹谋安排。
身影绕着他，悠悠地转起步来，那双探究的眼眸却始终没有离开零随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