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外凝结了一层夜露,刚醒的沈睫静静看着玻璃窗上水珠滑落,头有点用了高剂量药物後的微晕,他愣了几秒才想起服药原因。那瞬间,他像整个人都浸在冰水中,连脚尖都吓到凉透了。
沈睫在内心拼命祈祷昨天那可怕的模样别让缘先生看到,可挣扎着一坐起身,披在他身上的外套滑落,一看清这是两天前雇主外出时穿的外套,眼泪瞬间决堤。
都被看见了,我那吓人的模样...
为什麽...
我都配合着治疗两年,为什麽还是摆脱不了药物?
为什麽还是会感到恐惧?
「小睫?」莫玹才刚跟陪在房间守了一夜的缘生下楼吃完早餐,两人离开最多也不超过半小时,没想到一开门却看见床上那纤瘦人形缩成一团哭泣,他很担心会不会是这孩子严重到镇定剂作用一结束,又立刻发作。
病情真要恶化成这麽严重,他无法原谅自己的粗心。
「玹哥...」听见叫唤,小助理抬起头,「我...缘先生都看到了吧,我那凄惨的样子...」他询问的声音很无助。
「看见了。」从沈睫的声音眼神中确定了现在没大碍,莫玹安心多了,「你知道我多想把你绑上三少的游戏室好好抽一顿吗?」虽然放下了心,但还是选择在第一时间让这孩子知道他有多麽生气。
「对...对不起...我擅自停药...」沈睫染满泪水的双眼心虚躲避着眼前人视线,想起了曾经承诺的事,他继续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会收拾行李,请...请玹哥带我...回...」
话未说完,房间内响起了像迷路孩子般的无助哭号,缘生站在未完全阖上的木质房门後,听着心里揪的难受。
他不是个心慈手软的dom,也从来不是个慈悲的人,杀伐决断是他的处世态度。以前出任务时,偶尔会顺手救些孩子,但他们大多像沈睫这样交由手下处理,极少再有交集。也不是只有沈睫的遭遇这麽凄惨,更不是只有沈睫获救後这麽恋慕他,可这还是他第一次无法淡然转身。也许是这孩子获救时的那抹微笑,让他不知不觉间挂念了两年。也许是得知真相後发现这孩子傻到令人不舍,总之缘生此刻不想让他回医院安置。
明明本来已经决定放手,已经决定要让他继续怀抱对自己的美丽幻想就好,可这个无助哭声击溃了他。
以一般的医疗手法,能让这孩子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吗?
未来他能正常跟其他人交往吗?
能够普通的恋爱、能与别人亲密接触吗?
他,会再像昨天那样恐慌到崩溃吗?
消沉的狮子眼底闪过一丝光芒,那是对事物重新燃起兴致的细微火光,他认为药物及一般心理治疗,对现阶段的沈睫帮助已经不大,顶多只能避免恶化而已。虽然听起来有点荒谬,但他想用Ds手法介入辅助重新建构这孩子的内心。
可一转往这个方向思考,他立刻又有点退却。
再过一年就要接受手术,失败率极高、副作用也多的脑部手部,他不想让沈睫走出创伤了却漫无目地的等他。就算手术成功,再回来时缘家也会有许多他避不掉的责任,他不想让经历过这种可怕事情的沈睫,跟着一起过在刀尖舔血的生活。
他,应该过上像个普通人般,很安全又灿烂的人生。
直到莫玹走出小助理房间,缘生才从犹豫中抽回思绪。
将房门完整关上,秘书对於老板在门外偷听行为有点不以为意,他挑起眉声音带点挑衅,「十点才看诊,您要陪陪他吗?」
不理会莫玹的态度,缘生稍微想了想,有点不大放心反问,「他一个人会有问题吗?」
「刚才稍微谈了下,我觉得没什麽问题。」挑衅失败,秘书收回失礼态度认真应对。
缘生点点头,「我有事想跟你讨论。」他的口气不容拒绝。而丢下这句话,他也立刻转身往书房走去。
看着三少背影,莫玹没立刻跟上。他先到楼下弄了份早餐给沈睫,也盯着服下药物後,才站在走廊上叹了口气,准备跟老板好好研究一下小助理的问题。
九点三十分,缘生及莫玹到客厅时,沈睫已经收拾好行李等着。只是他直到听见脚步声,才依依不舍将视线从桌上项圈抽离的小动作被捕捉到,两人心里又是一阵不忍。
「缘先生、玹哥,我...收拾好行李了,请问需要检查吗?」沈睫的声音有点颤抖,双眼也不敢看着恋慕的人。
已经要离开了,他很想很想再看那人一眼,可是又很怕迎上的是冰冷厌弃眼神。反正已经被讨厌了,他只想让记忆留着那天被绑在墙上当靶子时,缘生的专注目光。
「不用。」不管那行李箱中是不是额外装了什麽,缘生都不介意,他只心疼这孩子。
「请问...」在开始往外走之前,沈睫鼓足了勇气,努力压抑又有点急促的呼吸开口,「我的工资都不要了,可以用来交换...这个项圈吗?」
「你知道你的医疗费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