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地、悠闲地钻进血肉里。一只,两只,三只,许多只。
不知停歇的。
他的头皮一下发麻起来,好似有什么东西正用尖利的指甲刮着。万宁一寸寸拖动自己的瞳孔转到下方,看着密密麻麻的白虫探出尖形的头,左右蠕动。他的躯体僵直,有种恶心感如水滴落,渐渐堆积出一滩水坑。
女人的面孔毫无预兆地贴近他,橄榄色的眼珠里闪烁诡异的神采。陌生且掺杂洗浴过后的淡香味道迎面向他扑来,将他四周笼罩在其中。但这味道开始让万宁喘不上气,腹间涌动的反胃感愈发明显。
有什么东西正逃出他的脑子。
莫梳贴向他,又忽地退开一段距离,她看清万宁发白的脸色,才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自己的手掌。
啪的一声,在夜里如同炸雷轰鸣。
莫梳笑着拿过被丢在地面上的挎包,她伸手进去摸索着,随后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条人用的狗链,银色的链条撞击清脆,不见一点划痕。她久久凝视着那链子,着迷且寄予了自己生的希望,这东西能唤醒她。莫梳脸上的笑分外真切,她爱抚过冰凉的链条与柔软的项圈,随后捧着它转向蜷缩在柜里的人。
他看见莫梳摊开的手上躺着它,女人将那东西不断地、坚定地、又祈求地捧到他眼前。她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向半垂下眼睑的男人。莫梳一眨不眨地看他。
忽然见他往后一仰,砰的声音过后,万宁盯着莫梳的眼睛。
她似乎知晓了这个暗示,歉疚地把链子放到一旁,爬前几步后半直起身,把男人笼罩在身下。丰满的胸脯几乎触到万宁脸上,接着是碰过他膝盖的五指绕到身后,有热感覆到他的皮肤,紧紧束着腕骨的麻绳即将被解开
莫梳停下了动作。
她本以为能从男人身上感到一丝挫败或者意图被识破的紧张,她低头看着将脸偏到一旁避开她身体的人。暗色晕开在他脸上起伏的弧度,不该生在一个男人脸上的眼睛、鼻子与嘴发散着一种莫名的气息。挺翘浓长的眼睫平静地打下一个弧度,他的呼吸没有任何莫梳想象中该有的变化。
那眼珠转过来,无声地瞥她。
莫梳怔愣一下,很快又弯唇笑了。她收回自己的手,轻声说:「万宁同学,我不会抢走你的姐姐。」莫梳又摸向那个包,从里面掏出一把刀,她的手放在心口上,对着万宁转回来的脸继续说:
「我和你都不正常,我知道,也能感受到。」莫梳又靠近他,「要是你不想挣开,我就把你的手换到前面。」
万宁眨了眨眼。
她把刀子放在腿边,用手松开麻绳对手腕的桎梏,但莫梳并没有完全解开它,而是探出手抓起刀抵在男人的下颔,另一只手则将他的左手拿出,接着到右手。他安分地任由女人摆弄,直到双手再度被束上都不见一点挣扎。
莫梳满意地坐回,而指着万宁的刀尖也远离了他的下巴。
那条狗链又被捧回他面前。
......
有人打开了玄关的门,一声轻响后又归回平静。
套着帆布鞋的男人的脚立着,略显宽松的黑色长裤与包裹着的腿笔直地立在原地,男人垂下的手弧度极小地颤抖。他望向那条长长的似乎看不见尽头的走廊,没有光亮,如同兽嘴,上下尖牙林立,只等猎物行进。
男人的脸在黑中看不清楚,他的断腿仍在往下滴淌粘稠的血与鬼的涎液。
嘀嗒。
嘀嗒。
他脱下了鞋,骨头如同朽木,每每踏前一步便有喀嚓喀嚓的响声冒出,便有许多细碎的渣子掉落。空荡荡的朽木压下客厅大门的把手,拖着一路的木渣与血绕过沙发,来到通向二楼的梯前。
男人行动迟缓,思绪几乎要停止,他抬起完好的那条腿,在即将踩上第一层阶梯时停在半空。他生锈的思绪开始缓慢地转动,男人微微张着嘴,空洞的双目不知看往何处。
血往下滴着,男人迟钝缓慢而厌弃地想:
他要不要先去洗澡?
要不要把脏臭恶心的身体洗干净?
姐姐会闻到吗?
姐姐会闻到臭虫爬到他身上的刺鼻味道吗?
男人的脚渐渐开始收回,他又想,且万分渴望急迫地想
他想让姐姐的气味围绕鼻间,把他整个人都牢牢地包裹,像茧一般也好,要就此为数年龌龊下流的想法杀了他也好,无论怎么样都好男人的脚踩上第一层楼梯,随后不再压抑声音,飞快地带着半截腿爬上二楼,又飞快地来到他姐姐的房间前。
原谅他,不要斥责他,不要躲开他,不要嫌弃他,不要推开他,不要厌恶他。
男人推开了面前的门。
他长长的完好的影子投射到床起伏的弧度上,曲曲折折。他发抖着靠近床边,嘴唇和苍白的脸同化,男人伸出手紧紧抓住改在床上的人身上的被子,随后掀开。他不住地祈求身上散发的恶臭不要激起熟睡的人的嫌恶,他的身体没有一刻不在颤抖。
男人的唇部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