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渴望有人能将她当作一只跪在地上,吐着舌头哈气,任由口水流出下巴的狗。把她当成一条狗去使唤、去辱骂,用有力的拳头砸向任何柔软的肉。把只有畜生才要戴上的链条拴上她的脖子吧莫梳如此恳求,让她吃狗盆里的泔水,用舌头舔去脚底板上沾染的污泥;用掌心狠狠地扇打她的脸颊,不必把她看成是一个人,她想当狗,想当畜生,不需要怜悯同情她,她能够从屈辱中获得快感。
有一栋房子,也许是两层;有一颗树,一轮太阳,还有两个画得歪歪曲曲的人,脸上带着笑。他那时想要的是什么?一个平和的生活,只要有他和姐姐就足够了,然后呢?然后门外的恶鬼进来了,黑漆漆的房间里射入一道刺眼的光,但它引着那只鬼来到他面前。
忽然从身后伸出的鬼爪捏住那张纸,他惊恐万分,牙齿在上下打架。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
并非厌恶或害怕,而是由衷的兴奋与期待。
......
外面的人的手放在了铁皮柜上,五指并拢,紧紧抓着把手。
咚咚。
很快这份平静被两只覆上他膝盖地手给打破,暖意顺着交触的皮肤,透过遮盖在上的布料传给他。
莫梳打开了锁着柜门,望向被绑着手脚的人。他身量很高,可怜巴巴地瑟缩在小小的空间里,用那张漂亮的脸蛋看她,眼神里透出来的满是湿漉漉的平和。
她回复一位陌生的人,用同他说话的口气一样。
那是一种如同蠕动的白蛆般的触感,指腹的肉压下他,似乎是蛆咬开衣料,破开表皮,稍显尖锐的嘴一头扎进他的肉里,层层叠叠肥满而短小的身体紧缩又舒展
外面的人又喊了他一声,万宁垂着眼睛不作任何回应。反绑在后背的左手拇指与中指相互摩挲,两块带着凹凸不平的纹路的皮肤摩擦着,似乎在上的拇指是一块擦板,一下、一下地刮去他头里的理智。
万宁垂着头,面色如常,眼眸里丝毫不见一点情绪。他无害、温顺地抬眼看向即将打开的门,看向站在面前的人。
让她做一条狗吧!
她想到将自己看作一条虫、一条老鼠、一条肮脏下贱的癞皮狗的那道眼神,极尽轻蔑嘲鄙,莫梳为想象而感到一阵颤栗,丝丝缕缕的快感挠抓向她的肉里。松握在包上两条带子的手因着想象而收紧了些许,连同她的呼吸也产生了变化。
他的姐姐对别人露出了只存在两人间的亲昵。
有无数把巨大沉重的铁锤驻进他的思想里,充作乐器,吹拉弹唱。锤子作弦,锤子作琴,锤子在拉唱着锤子,锤子要当所有乐器。可锤子在他脑中,只有持续不断的「砰、砰」声。
莫梳居高临下地看着万宁,视线扫过因麻绳穿过而勒紧显出些许身形的腰腹,随后又瞟向他的手臂,有力、曲线流畅。它可以蓄起力气,用鞭子抽打她,拽住她的头发逼迫她仰起脸,然后他会命令她跪在地上舔男人的下体,吞下热腾的尿液。
莫梳站在一个铁皮长柜前,她往前一步,橄榄色的眼睛弯起细小的弧度,莫梳弓起指骨,小心翼翼地、似乎不想打扰到里面的人一般轻轻敲了几下。
永远都是这样,从来都未曾改变过。蜷缩在闷热的被子里的他不敢打开房间的灯,他拿着颜色鲜艳的油彩笔,在不平的床上画着,画着。他极容易满足,拙劣的画作上没有金子,没有珍宝,没有钱。
他知足,于是数不清的人伸手向他。女人想杀死姐姐,汉封想靠近姐姐,莫梳想夺走姐姐。
她想到第一次见到万宁的时候。
它们又来了。他想,又来了。来夺走他为数不多的东西了。他明明那么安分,不会去抢夺别的什么,他并不贪婪,他只想要一样东西。但那些人,他们有了一切,康健的脑子、健康的家,他们还要什么呢?他们还要他的姐姐。
「万宁同学?」她柔声说。
莫梳看着仰望她的男人的眼睛,她忽然跪倒在他面前,白色的挎包重重摔在地上,零碎的杂物发出沉重清脆的声音。她看着男人的手脚,想象重力击打到肉上的快感,言语辱骂的妙处,她跪着,急切向前挪动几步,双手抚着隆起丰满的前胸。她的脸上现出不正常的潮红,吐出鼻腔的气息也染上几分伏动,「万宁同学。」她又重复地叫。
抓住她的长发,剥去衣物,让她赤身裸体,摒弃人遮羞用的物什。让她像一条真正的畜生、一条狗。一条低贱且以此为乐的狗!
他什么都没有,他不想要很多东西,他知足。
......
但那不是他。
纸被揉出许多道皱褶,他们脸上的笑变了,接着两只爪子捏住了它,一左一右,用力,一前一后,嘶啦他平凡简单的愿望断成两截,他的头成了那张纸,嘶啦左右飘荡。
看向头顶的一片黑色,她挎着一只白色的包,里头装了一把刀,一部手机,一条崭新的粉红色狗链,狗链悬挂着一只铃铛。她还往里面塞了几块饼干和一瓶未开封的水。莫梳朝学校的方向走去,步履轻快。